此,我看用不了多少時日,棲霞行省的米麵生意,就要都歸大德祥了。”
在席十餘位掌櫃之中,有些知道大德祥的事情,有些卻是沒有怎麼關注,而盛滿盈身為整個大盛高的龍頭,事物最為繁忙,在認定大德祥已經自毀陣腳之後,也並未花力氣打聽大德祥的訊息,此刻聽到吳秋田這麼一說,盛滿盈頓時大為吃驚,“麟玉米行是老號,上等珍珠香米天下聞名…我原料定大德祥此舉必然大敗,想不到大德祥竟做到如此,快說說大德祥是用了何等的手段。”
聽到東家都直言不諱對大德祥多有關注,這名原本就不吐不快的掌櫃頓時手持酒杯一飲而盡,讚歎道:“像麒玉米行此種,雖然珍珠香米天下聞名,但能夠吃得起這種米的畢竟少數,只是用來打些名氣,九成九的生意當然都是在普通米麵上。大德祥的米行在出售米麵時,竟將米麵裡的沙石等物全部挑揀乾淨了,再用於出售。成色比別的米行好出太多,自然大受歡迎。”
盛滿盈猛的皺起了眉頭,和慕宗離互望了一眼,忍不住驚疑道:“米麵大多都是水車石磨,沙石間雜本身就是難免的事情,大德祥這麼做,不僅要花費不少人工,而且分量輕了,買米麵人是多了實惠,但他們的利卻薄了不少。”
“還不只如此。”
吳秋田感慨道:“大德祥還會送米麵上門,家中勞力出門,沒有人可以提米,他們可以直接送到門上。現在棲霞幾個大城,都幾乎形成了風氣,買米根本不用去米行,只要等著大德祥的人上門便是。”
盛滿盈震驚道:“原本利就薄了些,如此挨家挨戶送,又要消耗多少人力,其餘米行只要略減些價錢,大德祥還有什麼賺頭?”
吳秋田苦笑道:“原本我是一樣想法,但仔細問了之後,卻知道大德祥是挨家挨戶做了仔細的記錄,一家幾口人,一天大約吃多少米麵,大約在多少時候需要送米…這樣便根本不需要多少人力,數人押著數輛馬車,一路順道配送,將米麵送至家中米麵將盡的人家,其餘那些還有餘糧的就不需問。這樣也就是每日有數人押著些糧車在城中行走,多不了幾個人工,但卻使得全城人家都養成了習慣,買米不要自己出去,就等著大德祥送就是了,即便原本有喜歡的米鋪,用的不是大德祥的米,看到左鄰右舍用的米好,又用得方便,也便如此,形成了風氣。而且更甚的是,見到家中有老人婦孺,大德祥的人除了會幫些活計之外,經常還會留下少許金絲蜜柚茶。那金絲蜜柚茶原本就是大德祥所產,在外賣得金貴,一般人家吃不起,但對於大德祥來說成本卻並不算太高。那些原本吃不起的人家嚐了大德祥的這份心意,過意不去,心中感激,不僅會說些大德祥的好處,還會幫大德祥做些事情。如此一來,別的米行除了虧本降價時能夠搶些生意,平時即便效仿,也已經落了下乘,根本爭不過大德祥。”
盛滿盈臉色微變,肅然道:“做生意最怕的就是形成了風氣,就像麻衣和棉衣本來各有好處,但若是所有人形成一陣風氣,就是覺得麻衣比棉衣好,哪怕棉衣比麻衣再為柔軟,那也根本賣不出去。大德祥已經做到形成這樣風氣,別的商行已經根本插不進手了。”
吳秋田苦笑道:“所以我才覺得棲霞行省的米麵生意不久就會被大德祥一統。大德祥在手中銀兩拮据的情況下一開始投入的就狠,如同輸紅了眼的賭徒一般,但便便又賭得準,做得事情又如此精打計算的完美,實在令人歎服。”
席上幾乎所有大盛高的掌櫃都點頭感慨,慕宗離在讚歎之餘,道:“只是這樣一來,別的行省的商行也必定會馬上效仿,大德祥最多把棲霞行省和周邊兩三個行省佔了,往外恐怕就來不及把別人擠掉。”
吳秋田點頭,道:“大掌櫃所言的確是事實,在廣裕行省就已經有不少米行這麼效仿著做了。”
慕宗離搖了搖頭,沉吟道:“所以我依舊不能理解,大德祥做什麼不行,為什麼偏要做這個和本行絲毫不搭邊的利薄米麵生意。”
在吳秋田和慕宗離等人對話之際,盛滿盈一直沉默思索不語,此時聽到慕宗離這麼說,他卻是驀的出聲,凝然道:“宗離,看來我們還是一開始就看錯了。”
慕宗離等人頓時齊齊收聲,目光全部聚集在大盛高的東家身上。
“米麵生意雖然利薄,但是量大,且是有關生計,最容易積累口碑的生意。只要有足夠財力,壟斷某件商品倒是不難,但難的是壟斷民心。”盛滿盈看著所有這些掌櫃,緩聲道:“我們先前認為大德祥走了一步臭棋,然而大德祥卻是做給我們看了…且用的全是沒有花巧的經營之道。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