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木訥中年男子的低矮平屋之中,看到從一側屋面躍入外面明堂之中的林夕,她凝重的警告道:“你只能到門前…且不要觸碰任何東西,否則即便是我也未必能來得及救你。”
林夕知道安可依肯定要做些搜查,他也十分清楚這種用毒大家死了和活著恐怕同樣的兇險,所以他沒有說任何的話,只是極小心的緩步走到了好像長滿了乾燥青苔的木門旁。
“這就是讓青鸞學院都有些忌憚,坐鎮這貴雲行省的聞人蒼月的左臂右膀,公孫泉麼?”
他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中年木訥漢子的屍體,在心中如是想。
擁有六七十萬常住人口的侯雀城極大,在城中北角,有一座廢棄的鐘鼓樓,鐘鼓樓的頂部樓閣中,有一口裂掉了半邊的殘鍾,此刻這半邊殘鍾旁聚集著一大群白色的鴿群,這一大群鴿群擠成一處,在夏夜裡渾身卻是有些秫秫發抖,它們在等待著一次和平日裡一樣的飛行。
它們感覺得出來渾身都不舒服,在平日裡,它們只有看到那盞燈火燃起,飛過去吃到灑落在地上的穀物,體內的不舒服感覺才會消失。
然而今日,它們在這裡等著,卻沒有看到那盞召喚它們的燈火亮起。
驀的,它們就算想飛也沒辦法飛起了,在這廢棄的鐘鼓樓頂的破舊閣樓之中,它們身上的羽毛全部脫落下來,身體全部迅速的變黑腐爛,黑水滲入到下面乾燥開裂的松木之中。
松柏居的一些掌櫃和夥計都在哭號,他們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什麼人,竟然會有許多人同時在松柏居中到處放火,只是頃刻間,松柏居已經變成了火場。
就連松柏居旁的一些酒肆和民居都已經被波及。
許多人叫喊著救火,但就在此時,讓更多人駭然驚呼的是,無數雙眼通紅的貓狗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出來。
這些貓狗竟然好像完全沒有看見席捲的火焰一般,一頭頭全部衝進了火場。
……
安可依檢查得十分仔細,木訥中年男子的每一個衣角,這間陋室的每一個角落,甚至地面都被她挖了開來。
“這人可能不是公孫泉,只是幫他動手對付我們的人。這樣就算我們發現,衝到這裡…最多也只能透過一些痕跡找出這個人,找不出公孫泉。”
在遠處有狂奔的腳步聲和馬蹄聲隱隱傳來之時,她對著林夕輕聲說道。
“不是公孫泉?”林夕微微一怔:“為什麼?”
“‘流沙’毒極為珍貴,也是他最為引以自傲的東西…之前連學院都沒有解藥,而且我研製出解藥唯有夏副院長知道…所以對於他而言,‘流沙’是遇到我這種對手的時候,最可以仰仗和保命的東西,換了我,我都會帶在身上。”
安可依看著林夕,解釋道:“他這裡有很多種毒藥,有些數量驚人,但裡面不僅沒有‘流沙’,連他第二厲害的‘跗骨’都沒有。”
林夕的眉頭蹙了起來,“這麼說,公孫泉還極有可能好好的在這城中待著。”
要是佟韋肯定會冷冷的訓斥林夕這簡直是廢話,但安可依卻只是點了點頭。
外面的急促腳步聲和馬蹄聲更響。
林夕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他點了點頭,對著安可依道:“老師,我先出去安排他們。”
安可依沒有什麼廢話,輕嗯了一聲。
……
“要怎麼做?”
微涼的夏風吹在臉上,林夕一開始放鬆的心情便陡然又變得有些沉重了起來。
公孫泉既然極有可能還活著,他便要接著想出找出和對付這個人的方法。
驀然,他想到了記憶中變成了死地的松柏居,他的腦海之中便有了一絲閃光。
“老師,您要是也用毒,全力出手,不顧傷及無辜的話,你能夠很快毒倒多少人?一千人可以麼?”
在躍上屋面的瞬間,林夕又轉頭問了一句。
安可依眉頭微跳,在離開學院,重見林夕之後,她覺得林夕似乎已經不是學院裡那個青澀的學生,已經有了許多改變,尤其這極短的一段時間內,他做出的一些事情也讓她根本想不明白,但她還是點了點頭,認真的回到了林夕的問題,“可以。”
得到安可依肯定回答的林夕腳步驟然加快了,他如同一隻狸貓一般敏捷的在並不堅實的屋面上掠過,迎上了那一行從松柏居中衝出的隊伍,發令道:“到城東門附近,找一處空地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