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本新伯的妻子。這老太太哪裡是人呢,分明是一隻地縛靈。它看著我和林絹,說明它能意識到我們的存在,這是很糟糕的。大凡這種東西,一般只要不是人自己招惹到它們,它們也不會和人衝撞,所以人常說到鬼,但具體鬼是什麼樣的,都沒聽人說親眼見到過。因為一旦見到了,就意味著這人已經很背時了。鬼以微弱的場來感覺人的另一個世界的存在,就像我們對氣味的判斷。
所以這隻靈這會兒能那樣看著我們,說明我們已經和它處在了一個界限上,而很顯然這種局面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對它們的特殊的感應性。而對林絹來說,這真是很危險的,她和我不一樣。姥姥說過的,八字正常的人承受不住我所能承受的陰氣,如果那種東西存心找上他們的話。
而這會兒林絹一無所知地踩在那個靈的身體間,意識到我停下腳步,她停下來回頭朝我看看,樣子很疑惑,但絲毫感覺不到身下有個老人正抬頭看著她。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種事情是沒辦法跟她坦白說的,但我也沒辦法讓這隻靈迴避開,因為姥姥給我的辟邪用的珠子沒了,我手上只有鎖麒麟安安靜靜垂著,它很強大,但自從林默的事之後我就沒再見它出現過奇蹟。
可是總還得要出去的,只是該怎麼出去。
考慮的時間不長,但對林絹來說已經太久。她朝我打了個手勢徑自轉身朝門外跨了出去,我趕緊把她拉住。這似乎是我唯一能做的,
“你怎麼啦?”林絹不解地甩著我的手,看著我的那雙眼睛裡滿是急躁和疑惑,“再不走要有人來了。”
我沒理她,只是把帶在身邊的符拿出來小心地捏在手心裡,再把它蓋到林絹的手背上。林絹看著我的樣子像看著個怪物,我讓她感到緊張了。
“你這是幹嗎?”她問我,聲音聽上去有點尖,“快走啦!”說著話把我用力朝外拉,她的手勁很大,我差點被她拉出去。
坐在凳子上的靈朝我張了張嘴,我得慶幸我聽不到它發出來的聲音,那意味著它還不夠兇。所以被林絹拖到它面前的時候我試著壓低了聲音對它說了聲:“讓讓好嗎……”
它沒理睬我,就跟沒聽到我在對她說話似的。
翡翠小人(20)
我再靠近一點:“請讓讓好嗎?”
很濃的一股泥腥味,在我靠近她的時候朝我鼻子裡直鑽了進來,我不知道林絹有沒有感覺到,她離它那麼近,近得半條腿就插在它身體中間。
而不管我怎麼問,那隻靈始終沒有理我,我開始懷疑姥姥教我的這法子的可行性。
姥姥說遇到某些攔路的靈,尤其是地縛靈,硬闖是不可以的,相當傷筋動骨。因此碰上了一定要好聲好氣請它們讓一讓,雖然姥姥沒說這做法的具體出處和依據,但以前試過幾次,還是管用的。
可這次不知為什麼並不管用。這小個子老太太坐在長登上盤著兩條腿,像只發呆的大鳥似的,對我的聲音充耳不聞。倒是林絹被我這個舉動嚇了一跳,沒再繼續朝外走,她回頭狐疑地瞪著我:“喂,你在和誰說話?”
我朝她擺擺手,繼續望著那個靈:“讓讓好嗎,請讓讓好嗎?”
林絹按捺不住了,低低咕噥了句神經,轉身朝外大步跨了去。
我沒阻止她,因為那個靈不見了。一下子消失的,連同那把長凳,這突然得讓我有點不知所措。我不確定是不是姥姥的方法起了作用,不過它真的不見了,再朝邊上看了幾眼,確定它真的消失之後,我朝林絹的背影追了上去:“喂,等等我……”
話還沒說完,林絹身子一晃,突然跪了下來。
我被她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就看到她不知怎的臉皺成了一團,一手抓著腿,一手按著自己的肚子。
“怎麼啦,絹?”我伸手扶起她,可一邊扶她一邊朝下沉,似乎痛苦得不行,“你怎麼啦?”
“肚子痛……”半天她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然後整個上半身壓到了我的肩膀上,“肚子痛死了,寶珠……”話音沒落,豆大的汗已經從額頭上滾了下來。“不行了,我得……我得……”一邊含含糊糊說著一邊推開我朝宅子裡奔進去,我都還來不及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突然再次看到了那個坐在長凳上的靈,就在林絹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門背後的時候。它朝著我的方向盤腿坐著,頭垂得很低,這讓它一張臉看上去模模糊糊的。
我忍不住抓了塊石頭朝它丟過去:“是不是你乾的!”
石頭穿過她的身體飛開,它坐著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