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嚇著了,他身旁的老伴兒看上去驚嚇程度只可能比他更重,安長埔也不想再追問太多,向兩位老人道了謝,留下了他們的姓名、電話等聯絡方式,叫了一位同事送兩位老人離開。然後他們就過去看看屍體的情況。
趙法醫正在對剛剛從枯井裡拉上來的屍體進行檢查,秦若男他們沒有去打擾他,只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女屍的身上有許多灰土,一頭長髮凌亂的糾結著,不少被血汙黏在一起,還有幾縷頭髮粘在臉頰上,屍體被拉上來的時候是用一個床單包裹住的,床單看上去還挺新,深藍色和淺藍色相交錯的條紋花色。由於包裹過女屍的緣故,已經變得皺皺巴巴,上面沾滿了血汙和枯井中的泥土、草棍兒。女屍的身體被正在進行初步屍檢的趙法醫擋住了,安長埔和秦若男看不清楚,不過即便是站在兩米開外的地方,隨著吹過來的風,還是能聞到一股腐臭的味道。
“現場情況怎麼樣?”安長埔問一個剛剛勘察過現場的同事。
“這口枯井應該是乾枯了很多年了。方才下去拉屍體上來的時候,底下一點溼氣都沒有,蓋在井口的水泥板是最近才被人移動過的,你們看這裡,”同事把他們帶到井邊,這裡已經完成了勘察取證工作。他俯下身指著水泥板的背面,“原本因為蓋在這裡時間比較久,所以水泥板的底下生了一層青苔。後來被人挪動,不僅磨掉了一點青苔,還把被風化的水泥也蹭掉了一層。”
安長埔和秦若男蹲下身歪著頭去看水泥板的下方,果然向那位同事說的那樣,有著明顯挪動的痕跡。這塊水泥板雖說殘破,但是卻還是比較厚重的。想必當初把嚴嚴實實蓋在井口上的石板推開的那個人,也費了不少力氣。
“還有,我們在井口附近提取到了幾枚足跡,現在正在用石膏提取立體足跡,相信能夠從這幾枚足跡裡推斷出對方的身高體態行走習慣!”那位同事等他們檢視完水泥板的情況,又朝距離井口不遠處一塊相對植被較少,能夠露出泥土的區域一指。
那裡幾個刑技工作人員正在認真而又仔細的給固定好的足跡灌注石膏。
向這位給他們介紹情況的同事道了謝,安長埔和秦若男又回到屍體這邊,趙法醫已經差不多完成了初步的檢查,女屍的情況也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映入他們的眼簾。
沒有了床單的包裹,女屍便赤條條的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屍體似乎有些腫脹,程度不算大,不過足夠能讓肉眼察覺,屍體右邊半邊身子佈滿了暗紅發紫的大片屍斑,而在屍體的腹部,有好幾處明顯的傷口,即便不是法醫也能夠輕易認定,應該是由銳器所致。
站在離屍體更近一點的位置,方才就已經能夠聞得到的腐臭味也變得愈發濃烈起來,雖然沒有丟臉的當場就作嘔,秦若男還是感覺自己的胃好像被人胡亂揉捏著一樣的不舒服。
安長埔的感受其實也比秦若男好不到哪裡去,他一邊努力讓自己忽略那令人噁心的腐臭味,一邊在心裡暗暗的安慰自己,幸虧眼下只是四月天,如果這個案子發生在七八月份的盛夏,那眼前的景況恐怕只會更加“壯觀”!
“趙法醫,怎麼樣?”他見趙法醫專注的檢查著屍體的情況,等了一會兒才開口問。
趙法醫剛剛檢查完,站起身來對他們說:“死者的頸上有瘀痕,應該是生前曾經被人掐住過脖子,但是從屍體呈現出的狀況來看,死因並不是窒息,她身上有多處刀傷,我認為致死原因應該和這些刀傷分不開,除了這幾處嚴重的刀傷之外,她的手臂、手掌、大腿上面也都還有一些皮肉傷,也是被刀割傷的,傷勢比較輕,死者臨死前與人發生過性、行為,體內有精斑。屍體表面的屍斑已經定型,指壓後沒有退色的反應,死者角膜混濁,瞳孔不可見,並且屍體已經開始形成巨人觀,所以我判斷這名死者的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了72小時,具體想要精確的話,要等我把屍體帶回去解剖之後才能給你們答覆。”
“能告訴我們這麼多,已經很有幫助了!”秦若男很敬佩趙法醫的專業,連忙向他道謝,並且幫助他和其他人一起把屍體包裹好,準備帶回公安局去。
正如安長埔之前所擔心的那樣,在結束了現場勘查,準備運屍體回去的時候,帶著屍體繞過半座山確實給眾人添了不少麻煩,山林裡時而堅硬時而稀軟的泥土,雖然幫助他們在枯井旁留下了一排足跡,卻也讓他們下山的路變得深一腳淺一腳,大夥兒都走的很小心,生怕給屍體造成額外的損壞。
儘管四月份的天氣屬於乍暖還寒,回暖的氣溫裡依舊帶著幾分涼意,等他們把屍體平安的裝上車,還是都除了一頭一臉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