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不該怎麼辦。聽者誰也不會追根究底的去盤問是哪位領導,這樣就省得自己去費口舌做工作,也省得落什麼報怨,一些難以擺平的事就很自然的擺平了。這是方笑偉多年來屢試不爽的一個經驗。他非常珍惜這個經驗,惟其珍惜,才不敢濫用,怕用多了,被人識出詐來,就失去了靈驗,只有到了萬不得以,才偶爾用一下。
至於市物業中心更換電錶之事,他還是昨天知道的。
昨天晚上,他在家裡剛剛看完《新聞聯播》,市物業中心的黃總敲門而至。黃總名叫黃維學,說起來還是他的老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這是不得志者的老鄉在異地他鄉偶然相遇時的情景。他倆都是得志者,又都在銀都生活了多年,彼此間見面都要點點頭,互相打個招呼。雖說很客氣,卻沒有打過什麼交道,更談不上深交。這次黃維學貿然來訪,不能不使方笑偉感到有點突兀。但突兀歸突兀,熱情還是始終掛在臉上,非常客氣的給他讓了座,敬了煙,沏了茶。
方笑偉一眼就看出黃維學有什麼事兒要求他,就直截了當的提了出來。黃維學這才非常難為情地說:“方臺,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這事非求你不可了,才來登門拜訪。”
方笑偉笑著說:“看你客氣的,咱倆誰是誰呀?有啥需要我幫忙的,你直說無妨。”
黃維學就把物業中心更換電錶,引起個別使用者不滿的事兒說了一遍。然後又說到了胡揚上門採訪一事。末了說:“方臺長,這次登門拜訪,一是向你表示虛心接受你們新聞部門的輿論監督和批評,該改正的一定改正。二嘛,我還有點小小的要求,曝光是為了解決問題,我們糾正了也就達到目的了。所以說,曝光的事兒就免了吧。”
方笑偉輕輕地“哦”了一聲,心想,外界都在議論你黃維學這幾年撈肥了,難怪你這麼害怕曝光,怕被拔出蘿蔔帶起泥,牽扯到你的其它問題。於是,便有意推諉說:“黃總,這事兒我還不清楚,等我瞭解一下情況,再跟你溝通好嗎?”
黃維學說:“方臺長,我們都是官場中人,你我心裡都明白,再怎麼小心翼翼的工作,紕漏總是難免的。但是,這些紕漏一旦曝了光,沒事兒也會有事兒,有些人就會想著給你找點事兒。所以,這事兒,就算我老黃求你了。”
方笑偉寬厚地笑著說:“黃總,咱倆誰是誰呀?別說求不求的話。我真的還不瞭解情況,等完了我看看稿子再說。”
黃維學說:“有方臺長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說著就從口袋中掏出一個信封,往案頭上一放說:“年底了,我們單位上發獎金,我就多做了一份,請方臺代我陪記者們喝喝酒,做做工作。”說完就走。
方笑偉拿起信封就往黃維學的手中塞,邊塞邊說:“黃總,這樣就見外了。我們都是檯面上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能幫助忙我會盡量幫,你要這樣就不夠意思了。”
黃總又將信封放到案頭說:“方臺長,你聽我說一句,就說一句。就算我請你們吃頓飯喝場酒,你們總得賞臉吧?說著就告辭而走。
方笑偉打著哈哈把他送到門口,就被黃維學擋進了門內。聽到腳步聲下了樓,再回到房中,從牛皮紙信封中抽出錢來一數,整整一萬元。不免一喜,心想這老黃還算出手大方。
當夜深人靜時,方笑偉就盤算起了這一萬該不該收,收了又該怎麼擺平這件事。
方笑偉首先想到的是該不該收這一萬元錢。他覺得黃維學能出一萬元錢要收買他,說明黃維學肯定在這件事上有鬼。如果他有鬼,將來事兒曝露了,黃維學會不會供出我?如果我不收這一萬元,又將作何打算?左思右想,思維又回到老路上,想這黃維學也不是小兒科的水平,他既然能混到今日,也必然有他的關係網和超人的東西,不至於為居民更換壞電錶引出事端。再退一步講,他真的犯事了,供出了我?他有何證人,有何證據?我反咬一口,說他誣陷我,又有何不可?
方笑偉這樣一想,心裡才漸漸地平順了下來。
在經濟問題上,方笑偉非常謹慎。前任臺長在經濟問題上翻了船,他不能不汲取這方面的經驗教訓。
想長久的幹下去,就不能心太貪,不該拿的一分都不能拿。當然,避開這些敏感的雷區,打打擦邊球什麼的也無妨。比如多吃多佔一點,比如像這樣該曝光的,收點好處費就不要曝光,該表揚的,拿到紅包再表揚什麼的,雖是小打小鬧,但只要長流水,不斷線,總會日積月累。這樣,誰也抓不住我的把柄。既便抓住一個小把柄,那也算不了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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