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黑紗扇,抬高聲音揚笑道:“從前那幾次的狼妖狼怪,都是我派出來的。”
我提劍詫然將她望著,但聞她繼續道:“我派出那些狼怪,不過是為了逗一逗你們……”
她半收了扇面,眸光深湛地看著我,唇畔仍舊噙著笑:“但是這一次,我是認真的。”
我默不作聲,手心已經出了汗。
芸姬身後的兩個黑衣人加入了這場混戰,他們用黑布矇住了臉面,手中提著鋒利至極的黑刀,月光下樹影幽深,我瞧不清他們的眼睛,只是其中一個身姿曼妙,看上去彷彿是女子。
血狼懂得如何躲避劍氣刀光,我從拔劍到現在,一共只砍中了三匹狼,眼看那些血狼數量激增,黑衣人也走得更近,我握緊了劍柄,強撐著守護結界,有些茫然無措地站在阮悠悠身邊。
“月令大人,倘若屬下死在這裡,可不可以申報因公殉職……”白無常說完這句話,從腰間掏出一把彎角鐮刀,眸中閃耀著戰鬥的火花,作勢便要衝出守護結界。
卻被黑無常一把拉住。
“月令大人的修為比你高深許多,都無計可施。”黑無常語重心長道:“依我看,我們還是在這裡靜靜地等死比較好。”
白無常點了點頭,隨即質疑道:“如果按你說的這樣,我們也許就不算是因公殉職。”
他這話尚未說完,有隻血狼重重撞上守護結界,張著血盆大口徑直撲咬,我提劍砍了下去,卻只削掉了它的半條尾巴。
芸姬的笑聲再次響起,話裡帶著戲謔的意味:“小心肝,你不要害怕,我就算捉住你也會好好待你,只要你好生伺候我……”
她自顧自地笑了兩聲,不緊不慢地繼續道:“既然是隻狐狸精,慣常伺候人的事還做不來麼?”
我心裡有些委屈,忿忿道:“我們狐狸精也是有尊嚴的。”
芸姬聞言興致更濃,開啟扇面微擋了半張臉,“嘖嘖,就算生氣了,說話的聲音也是嬌嬌軟軟的……真可愛。”
疾風吹野草,落葉蕭蕭寒瑟,雪令揮劍斬殺了兩匹血狼,快如流風地閃身到我旁邊,在我耳畔啞聲道:“我做一個九宮陣,用劍氣布出幻景,一刻鐘內,他們看不見你。”
他道:“你帶著阮悠悠先走。”
我呼吸一緊,抬頭定定看著他,“不可以,如果我也走了,你一個人硬抗嗎?”
持刀的黑衣人越發逼近,雪令背對著我道了一句:“風花雪月本該有四令,只有月令的位置一直空缺,你來冥洲王城以後,可曾見過風令?”
我怔然握著血月劍,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雪令的衣袖擦過我的指尖,嗓音更低了幾分,“他死在一場突發的魔亂裡,用九宮陣換我活了下來。”
冷風颯颯,星光暗沉。
兩個黑衣人揮刀砍向了守護結界,我攥緊了指間的冥後之戒,不知道這個由戒指召喚出來的結界夠不夠結實。
雪令腳下突現九宮變格,風吹白衣流雲,他將一塊赤銀色的藥石遞到我手上,落下最後一句話:“幫我把這個交給解百憂。”
話音才落,他陡然消失不見。
九轉宮格變換,面前景象波瀾起伏,我的心跳驀地加快,掌中那塊藥石溫潤有光,該是千金難.求的上品。
阮悠悠正站在我身邊,我抬袖握著她的手,喉嚨似有什麼東西哽住,一字一頓道:“對不起,我不能先帶你去地府。”
“沒事……”她道。
我放飛了一隻信鳥。
九宮陣散開以後,守護結界外殺伐之聲滔天,雪令的手臂上已經負了傷,那血汨汨流出,沾溼了白衣袖擺。
“嘖嘖,你是沒捨得走嗎……”芸姬一手撐著黑雲,目光悠然落在我身上,移近了幾分開口道:“還是知道自己走不掉?”
暗色的天幕中,亮藍色的雷火一瞬寂滅。
她蹙著一雙秀麗的眉頭,側首去瞧那雷光,我跟著抬起頭向遠方望去,卻聽見了那個清冷肅然的聲音。
“走不掉的,應該是你。”
薄雲飄浮,林風蕭寒,天邊掛著一彎皎然的冷月。
右司案和一眾冥將立在半空中,身後的月色沉靜如冬日寒潭。
今日的右司案大人也穿了一身黑衣,衣襟領口仍舊齊齊整整,他的眸光清冷且淡漠,面上依然沒什麼表情。
右司案手中的長刀沾滿了血,再看地上那群血狼,竟然有半數匍匐在了地上。
下一瞬,右司案和那些冥將一齊落地,在路過我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