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寂靜良久,光影交迭,唯有沉香繞樑不歇。
我雙頰嫣紅,呆呆地將師父望著,“師父……你、你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師父目光幽深,回了個慢條斯理的笑,他緩慢站直身體,手中卷宗砰然摔落在地,微風拂過,將書頁翻出沙沙的聲音。
“不然呢,挽挽覺得我應該對你說什麼?”他伸手搭上我的衣襟,蒼白的指尖已然勾開衣領的一處,“這麼些天在冥殿待得可還習慣?君上對你好不好?還是要問這個——”
師父的手上移到我的脖頸,最後鉗住我的下巴向上抬起,迫我直視他的雙眼。
他的眼中似有燃燒不盡的滔天怒意,焚琴煮鶴般讓人心悸,“夙恆碰了你哪些地方,在你身上留了什麼印跡?”
耳根燙若火燒,我背靠冰冷的牆壁,雙眼水汪汪地望著師父,咬唇不說話。
“嗯,又不吱聲。”師父手勁加重,語聲淡漠道:“我的話都不願意回答,看來是上次的棍子挨的不夠。”
我聞言一怔,淚水奪眶而出。
師父突然鬆手放開了我的下巴,挑著我的衣領往下一扯,目光掃過肚兜包裹的一雙豐盈,最後凝在膚質瑩白的手臂上,淡淡瞥了一眼鮮紅欲滴的守宮砂。
自我化形以來,左臂就有這個東西,芝麻粒般小小一個點,卻平息了師父眼底的怒氣。
“我沒有和他做過那樣的事……”我紅透了臉,拉好衣領後退一步。
師父彎腰撿起那沓卷宗,語聲依舊疏淡而漠然:“你走吧。”
我將紅木高門拉開了一半,卻定在門邊不動。
沉默半晌後,我喉嚨微澀地問:“師父……你是不是喜歡那個蓬萊仙島的芸姬……”
暖陽明光微盛,一縷縷穿過門扉照進來,越發襯得他白衣勝雪,眉如墨刻。
“怎麼,她找過你?”師父嗤笑一聲,冷冷淡淡看向我,“她說什麼你都信,我養了你這麼些年,沒教過你要怎麼長腦子?”
“我聽芸姬說你和她朝夕相對了三百年……”
“那又如何。”師父側目看了我一眼,忽然涼薄道:“不過芸姬確實沒有你這般蠢笨。”
我不知道該回答什麼,推開紅木高門直接跑了出去。
當下辰時剛過,清亮的日光有些微的刺眼,透涼的冷風吹在臉上,我才想起來眼淚還沒擦乾。
長老院殿宇廣闊,上百條迴廊交錯曲折,流水澈澈亭榭飛閣,我來回轉了幾個彎以後,發現自己真的迷了路。
碧瓦金階,梳桐映槐影,除了間或聽聞的幾聲鳥啼,四下都是冷冷清清。
水榭涼亭內,我坐在欄杆邊的玉石長椅上,低頭看清澈見底的明淨溪水,和溪水中游來游去的肥鯉魚。
“在看什麼?”
我聞聲抬起頭,呆然片刻,輕聲叫道:“君上……”
夙恆的身後站了幾位長老和冥司使,甚至包括拄著柺杖的大長老,他們抱拳躬身行了個禮,而後默不作聲地抬步離去了。
臨走前,大長老白眉毛微挑,對我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唇邊掛著耐人尋味的笑容,彷彿陡然洞悉了一切。
我覺得在這一刻,大長老好像就知道那些課業都不是我寫的了。
長老和冥司使都走得不見影以後,我站起來撲進了夙恆的懷裡。
他抬手摟上我的腰,低聲問道:“剛剛哭過?”
我微怔了片刻。
方才用小鏡子照臉的時候,已經瞧不出哭過的樣子,我並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輕聲回答道:“我只是突然有些難過。”
這句話說完,我雙手勾上夙恆的脖子,踮起腳尖親了他的側臉:“但是現在已經好了……尤其是看見你以後。”
我鬆手站回原地,又想到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躊躇著問道:“和我說實話……你有沒有、有沒有嫌過我腦子笨?”
夙恆低低笑了一聲,涼悠悠的修長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漂亮至極的鳳目一瞬不瞬地看著我,眸光淺淡若斂盡山水月色,“怎麼會嫌挽挽笨。”
他說:“挽挽漂亮又聰明。”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好聽,只是在說這樣的話時,甚至讓我覺得耳朵會懷孕。
我從來沒有被人這樣誇過,感到非常不好意思,耳根不知不覺地紅透,又問了一遍:“你真的這樣覺得嗎……小時候我孃親都沒誇過我聰明……”
夙恆攬上我的後背,忽然問了一句:“挽挽小時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