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晚風靜鬱,宮燈明輝通透。
我趴在白玉高床上,臉埋在柔軟的雲棉枕頭裡,悶聲道:“我可以自己上藥。”
等了一會兒,仍舊沒聽見任何應答,我把臉埋得更深,又叫了一聲:“君上……”
結果君上抽掉了我的枕頭。
我的臉一下撞到了床墊上,後背的傷口一扯,頓時疼得眼淚汪汪,而後聽到夙恆低低道了一句:“你若執意自己上藥,怕是比現在疼上百倍。”
這話尚未說完,他著手解開了我的衣裙,然而背後傷口處衣服沾著血肉,輕輕一扯都是難言的痛楚。
我蹙眉忍著,卻感覺素紗衣裙被褪至腰際,後背全然光.裸,臉頰又是一陣滾燙。
他的手指微涼,剛觸及我的後頸,就讓我禁不住渾身一顫。
“這麼敏.感。”他嗓音低啞道。
我聽了夙恆的話以後,耳根如有火燒,卻還是忍不住出聲問他:“今天……門外有那麼多冥臣,你直接把我抱走了……”
“無妨,挽挽最重要。”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沿著我背上的傷痕塗抹藥膏,那藥膏滲入傷處,激起一陣沙沙的鈍痛。
我攥著蓬鬆的被角,小心翼翼地問道:“今天晚上只能趴著睡嗎?”
他的手指一頓,“很難受?”
我咬唇,感到難以啟齒,半晌後切切低聲答:“胸……壓得有點疼……”
“還好只捱了三下。”他忽然出聲道。
我靜默了半晌,方才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的月令鬼玉牌……好像還在黑室裡。”
話音才落,夙恆就將鬼玉牌放在我面前,“順手帶回來了。”
紗帳外華燈明燦,照得那塊玉牌泛出柔和的淺光,全無之前黑霧纏身的猙獰模樣。
我凝眸看著那塊鬼玉牌,聲音微微低澀地問:“這上面的懲戒咒也被你解開了嗎?”
他淡淡答道:“以後也不會再有。”
眼睛裡好像有了迷濛的水意,緩慢凝成模糊不清的淚光,為了不讓他看出來,我側過臉閉上了雙眼。
過了一會兒,夙恆拿來一隻枕頭,約摸是方才那個雲棉枕的兩倍大,枕芯填滿了柔水草,觸感不軟也不硬。
而後他扶起我的肩,將這隻枕頭墊好。
待他緩慢地鬆開手,我的下巴已經抵在了枕頭上,後背沒有了火辣辣的刺痛,胸前也不再有壓迫感,一時竟然舒服得緊,忽地來了一陣睏意。
夙恆抬手放下床帳,燈影搖曳,錦帳流光。
他低頭吻了我的臉,修長的手指挑開我耳畔的長髮,語聲低緩道:“睡吧。”
這日半夜發了場噩夢,我從睡夢中驚醒時,額頭冒汗,後背涼透。
轉過臉看到躺在身邊的夙恆,我想也沒想就鑽進了他懷裡,背後的傷口似乎扯開了,疼的我倒抽一口氣。
夙恆伸手摟緊了我,“做了噩夢?”
我在他硬實的胸膛蹭了蹭,答道:“夢到好多狼怪在追我,它們的牙齒又尖又長,跑到哪裡都沒有光,地上都是狼群吃剩的死人……”
我鼻尖一酸,總結道:“好可怕。”
“別怕。”夙恆道:“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心頭一動,仰起臉親了他一下,窩在他懷中軟聲說:“你真好。”
黑夜沉沉無邊,安靜到能聽見清淺的呼吸聲。
夙恆一手按住我的肩,一手勾起我的下巴,傾身吻了下來,舌頭伸進我的嘴裡,細緻交纏得我喘不上來氣。
到了第五天,後背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只是摸上去還有一層未掉的痂。好在作為一隻九尾狐狸精,傷口處從來不留疤。
日暖生煙,晨風清涼,窗外菩提枝葉隨風搖擺,颯颯作響。
乾坤殿的書房內,我坐在夙恆的腿上,專心致志看他給我手碎山核桃。
滿筐的岐山百年核桃,每一個都長得很好,只是外殼極其堅硬,任我如何用錘子砸都敲不開它。
夙恆隨手拎起幾個,那些核桃滾在他指間,硬殼簌簌碎成幾塊,紛紛揚揚落在了桌面,遞給我時就只剩下了核桃仁。
我接過核桃仁,心底溢位一陣五體投地的崇拜感,只覺得他即便是在碎核桃上,也有著絕非我等可以望其項背的深厚功底。
我一邊吃著核桃仁,一邊將那些核桃殼堆在一起,漸漸就堆出一座壯觀的小山。
夙恆剝核桃的手一頓,轉而雙手摟著我的腰,“後背還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