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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到這裡的,逐個開啟怕是件相當費勁的差事。

我蹲下身,開啟一臺打字機的外殼。白灰頓時像雪崩時的雪煙一般向上躥去。打字機大小如收款機,鍵是圓形,壁很舊。看樣子用了很久,黑漆斑斑駁駁剝落下來。

“知道這是什麼嗎?”

“不知道。”女孩站在我身旁抱著臂說,“沒見過,是樂器?”

“哪裡,打字機,印字用的,很老很老了。”

我關上打字機外殼,放回原處。這回開啟旁邊一個藤籃。籃裡有一整套野餐用具。刀叉、杯碟、一套發黃退色的舊餐巾齊整整疊放在裡面。同樣是頗有年代之物。在鋁碟和紙杯問世之後,誰都不會帶這套東西郊遊。

海豚皮大旅行箱裡主要裝的是衣物。西裝、襯衫、領帶、襪子、內衣——大多被蟲子蛀得慘不忍睹。還有牙具袋和裝威士忌用的扁壺。牙膏刮鬚膏早已變硬結塊。開啟壺蓋也聞不出一絲酒味。此外再無別物。沒有書沒有筆記本沒有手冊。

我一連開了幾個旅行箱和手提包,內容大同小異。無非衣物和最低限度的日用品,彷彿趕在出門旅行之前急匆匆隨手塞進去的。每個旅行者都缺少某件一般應備的隨身用品,給人一種不甚正常的印象。任何人旅行時都不至於僅僅攜帶衣物和牙具。總之,箱裡包裡找不到任何使人感覺出具持有者人品和生活氣息的東西。

相對而言,西服也全是極為普通的貨色。既無特別高階的,又沒有過於寒傖的。種類和樣式固然因時代、季節、男女及其年齡的不同而不盡一致。但沒有一件給人留下特殊印象。

甚至氣味都很難區分。衣服十有八九被蟲蛀過,並且都沒標名字,彷彿有個人把所有名字和個性逐個從每件衣物上一絲不苟地剔除一空,剩下來,無非每個時代所必然產生的無名遺物而已。

開啟五六個旅行箱和手提包之後,我便失去了興致。一來灰塵勢不可擋,二來哪個看上去都絕對不可能有樂器。即使鎮上什麼地方有樂器,也不會在這裡,而應在截然不同的另一場所,我覺得。

“走吧,”我說,“灰塵太厲害,眼睛都痛了。”

“找不到樂器,失望了?”

“那倒也是。還是到別處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