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躍牛眼吧嗒吧嗒落著熱淚,痛聲哭道:“大哥屍骨丟了,我怎麼能讓他的魂魄在匈奴狗的地盤悲慘無依的飄蕩?”
賀慧淑叫道:“你一回北地都沒去過,怎能深入草原?再說了太子的屍骨也丟了,大哥跟太子一起陣亡,那些將士去尋太子的屍骨,定會把大哥的也找回來。用不著你去!”
秦躍急道:“慧淑,我就一個嫡親的哥哥。我若不親自找回他的屍骨,心裡愧對這份兄弟情誼。”
賀慧淑氣急而哭,怒道:“秦躍,你可曾想想我腹裡的兩個小郎,你要是去了北地草原,有個三長兩短,兩個小郎連你的模樣都沒見過。”
四個長安國公府來的男子不由得瞟了一眼賀慧淑的腹部,原來她懷的是孿生子。
何嫂、小睛趕緊的將四男請出了大廳,不想讓他們聽下去。
秦躍嚇得連忙上前扶住雙肩顫抖的賀慧淑,牛眼含淚,失聲問道:“慧淑,你怎麼不早說懷得是兩個小郎?”
賀慧淑雙手放在腹部,氣道:“我也是昨個才知道此事的。我說了有何用,你哭天搶地的要去北地草原送死,都不管我們娘三了!”
“我大哥身被萬馬踩踏死得那般慘,我這個當弟弟的是個廢物,竟是不能把他的屍身找回來。”秦躍左右為難,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嚷道:“大哥,我要去找你的屍骨!”
賀慧淑氣得七竅生煙,突然間失聲大哭道:“以前我每回懷孕,你都要鬧上一出。我原以為這回你能長進些,誰知你這般渾,竟是命都不要了去北地送死。我賀慧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這輩子竟是嫁了這麼個渾人,非得把我活活磨死不可。”
她自小聰慧無比,偏偏家遭鉅變,嫁了這麼一個沒有一點腦子的莽漢,常常跟他說話,等於對牛彈琴,生生的把急脾氣磨成了如今的溫吞性子。
她如今正懷著孕,氣大了情緒波動非常大,一瞬間覺得心神疲憊委屈的要命,梨花帶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何嫂與小晴跑進來,趕緊扶著有昏倒傾向的賀慧淑。
何嫂哭道:“二老爺,二夫人懷著兩個小少爺,奴婢求您莫再氣二夫人了。”
小晴急道:“二夫人,奴婢叫人去把少爺請回來?”
賀慧淑哭著揮手道:“派人叫業郎回來親眼瞧瞧他爹有多麼渾。我跟他爹實在過不下去了,這就析產分居,明日我就搬出府去。”
秦躍一聽“析產分居”,臉色鉅變,牛眼立即收了眼淚,起身衝至,抱著賀慧淑的右臂放在懷裡,急道:“慧淑,你懷著我們的兩個孩兒,身子這麼虛弱,豈能搬出府去?”
賀慧淑把右臂從秦躍懷裡抽回來,搖頭哭道:“我不用你管。我離了你,再不會擔驚受怕傷心難過,日子肯定比現在好過。”
秦躍原自把賀慧淑的右臂放回懷裡緊緊摟著,愧疚道:“我不是故意氣你,我剛才聽到大哥的死就失去理智。”
賀慧淑見秦躍能聽得進話了,哽咽道:“大哥身已死,魂已在天上,他如今放心不下的不是爹孃跟你,而是大嫂、康郎、林郎與靜娘。你想要盡兄弟情誼,護住他的妻兒便是,何苦要去草原送死,非得到天上去陪他?”
秦楠只有一個妻子就是鄧氏。
他們的長子秦樸康今年十六歲,只是個七品上的武散官,二子秦安林今年十四歲,前年科考落榜,連秀才都不是。三女秦婉靜今年十三歲。三個兒女都未定親。
秦楠陣亡,鄧氏守寡,三個兒女三年之內不能談婚論嫁。
雖說鄧氏是融王妃嫡親的妹妹,但是一下子失去了正當年的世子爺夫君,兒女沒有一個獨立,國公府幾個姨娘、庶弟庶妹日子趁此機會豈會下絆子,日子豈會好過?
這幾天賀慧淑站在鄧氏的角度想了許多回,覺得大房如今最需要的就是二房的支援與幫助。
偏偏秦躍這個莽夫,壓根想不到這些,衝動的要去草原尋找秦楠的屍骨。
賀慧淑在大哭了一場之後,只有把這個道理直說給秦躍聽。
秦躍恍然大悟,深覺愛妻所言極是,只是有個疑惑,當下問道:“此次我去奔喪,只在長安呆些日子就回來,以後就護不得大哥的妻兒。”
賀慧淑長嘆一聲,無奈的揮手叫何嫂、小晴退下,待大廳裡再無旁人,抬頭盯著秦躍問道:“你給我說句心裡話,可曾想過當國公世子爺?”
秦躍牛眼圓瞪,頭搖得似撥浪鼓,堅決果斷的道:“我從未想過。”
賀慧淑望著秦躍,心裡暗生敬意,天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