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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在向我要錢,有了他的這一句話,今晚我可以不捱揍了,至少不會揍得很重。

我又點了點頭。

這時他的眼睛突然一亮,興奮地說道,不,確切地說應該是叫道:

明天,明天拿一萬元進來,該是?

還不等我點完頭,他又迫不及待主動提出降價:

八千,八千也行。

對方還未還價他就提出降價,看來他不是做生意的料。我暗自發笑,我想,是不是窮極了。

我還是點了點頭。

不管是否拿得進來,先答應下來,躲過今夜,餘下的明天再說。

這個牢頭也有失風度,一提到錢,連自己的地位都不顧及了,這番急不可待的樣子。

阿燦也感到了自己的失態,為了掩飾,也為了增大對我的威懾,他又恢復兇狠的語調:

今天的這一頓先記住,明天再說,明天不拿錢過來,一起算,少一分都不行。

停頓一下,他又說:

看你的樣子,起碼貪汙幾十百來萬吧,拿幾萬元給兄弟們用用不過份。老子從來沒有吃過國家的錢,從來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飯,今天老子也要嚐嚐國家的錢是哪樣味道。國家的錢該吃,你該吃,老子們更該吃,團結你我他,一起吃國家。

說完這句話時,他哈哈大笑,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他碰的一聲仰身倒在鋪上,接著又忽的騰聲而起。他指指門邊對我說:今晚你就蹲在那裡。

從進監號到現在,我基本上沒有移動過腳步,地上全睡滿了人,可以說是寸步難行,我也只有蹲在門邊。

他倒下睡去後,圍著我的人也慢慢散開,坐著看熱鬧的人也仰面而睡,一切又恢復平靜。

直到這時,我才注意眼前的一切:

二十多平米的監室,有三分之二是大通鋪,上面橫七豎八擠了十多個人,平均每人的位置不足50公分。牢頭的床位很寬鬆,相當於三個人的床位。在他身邊,堆滿了香菸、糕點、飲料,這些顯示著他的地位和身份。被稱為萬人坑的地鋪慘不忍賭,六米長一米二寬的地下,除去一米的廁所蹲位,足足睡了十八個人。分三排,一排六個人,每個人的位置只有20公分。這根本不是睡,而是稱為插。無論冬天還是夏天,在地鋪的人是不能穿衣服的,短褲都不準穿。人就象刀片一樣側著插入,頭腳交叉。據說,這樣還是比較寬鬆的。如果人多的時候,每排要插七個八個,最後的兩個人完全是用腳踩進去的。冬天一排人蓋一床被子,夏天什麼也不蓋。最慘的是睡在兩檔頭的,無論冬天還是夏天,胸或背緊貼冰冷的牆,寒氣透心。長年累月,可想而知。如果夜裡起身解溲,就不可能再插入,只能在廁所裡站一晚上了。有時早上起來,廁所邊站了好幾個昨晚起夜尿尿不能再睡的犯人。

我真不敢想象我會如何去適應這樣的環境:我也光著身子典著肚子,插在群裸中,一夜不能有一次翻身。冷熱暫且不說,壓在身下的肢體絕對麻木僵硬,難以忍受。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我不禁為我在監獄大門前超凡脫俗氣定神閒的大話感到可笑。在沒有經歷前,任何豪言壯語都是蒼白的,經歷後的表露,才會真切。在監獄裡,不要說嚴刑逼供,就是簡單的這種睡法,我也會承受不了。一天兩天也許還能湊合,十天半月,一月半載甚至成年累月,我能頂下來嗎,我的這種自信是要大打折扣。

蹲監獄不僅僅失去自由,還有那些難以想象,難以忍受的生活上肉體上精神上的折磨。我眼前見到的,也許只是冰山一角,明天不知還會遇上什麼,在以後的日子裡更不知道還會有什麼,我是否能挺得住熬得過活得出去?

夜深人靜,鼾聲此起彼伏,散漫開來,監室進入了夢境。吊在天花上的那盞徹夜不滅的燈,猶如死屍腳下忽明忽暗的長明油燈,發出幽幽黃光,格外昏暗。巡風人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到來,又由近而遠消失,象時鐘的節奏,清晰單調。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腳鐐也歡快地唱了一路(2)

這是一間二十多平米的風壩,也可以說是一個小院,風雨陽光可以撒入,只是院門被反鎖,院子的上空用成排的混凝土大梁箍著,人不可以翻出。院子一角有個水池,洗漱用具並排在水池邊。池上邊拉著一根繩子,上面吊著幾塊毛巾。毛巾儘管又破又髒,分不出什麼顏色,但並不妨礙排列整齊。另一角有一個鐵製碗櫃,整齊擺放著各種顏色的塑膠碗,櫃子的上層排列著幾本書。牆面上貼有牆報,畫得紅紅綠綠。

正當我東張西望時,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