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打馬殺將進去,只一格,攔住他二人兵器,便分開了。”劉知遠聞言搖頭:“不是耍處,此二人武藝精強,一個不慎,便沒了性命也。”一句話,激起史弘肇胸中傲氣,呵呵大笑道:“俺與義弟相識十數年,各有本事,正是對手。俺也不比他高,他也不比俺強,看那白延遇雖勇冠三軍,與義弟也只是半斤八兩,如何分拆不得?”劉知遠聞言大喜:“既如此,快去分來。”史弘肇得令,就向掌旗官借戟一條,鐵鞭一條,甲一付,馬一匹。裝束停當,下得敞庭,上了馬,向二人跑將過去,大喊道:“劉令公有令,著俺與你二人拆解拆解!”二人哪裡聽得到。史弘肇直取進圈子內,看準來勢,左手將戟一架,架住郭威的槍,郭威見是義兄,遂停手不打。白延遇殺得頭昏,不辯來人,一钂向史弘肇打去,史弘肇右手掣出鐵鞭,將钂架住,兩般兵器相撞,聲震行雲。這一震之力,白延遇胯下馬吸溜溜倒退數步,白延遇也雙臂發麻。史弘肇虎口幾乎裂開,心下暗道:這蠻子好大力氣!白延遇這才聽到將令,遂住手罷鬥。
史弘肇拉著二人回敞庭下交令。郭威、白延遇各自誇對方好武藝,劉知遠大喜,遂將彩物分為三份,郭威、白延遇、史弘肇各得一份。正是:數年屈後,今日佔先。劉知遠便叫郭威與史弘肇在身邊暫任牙門校尉,待有功勞,再行升賞。就將甲冑槍馬賞賜與郭威,又令庫房出錢百貫,鑌鐵百斤,與史弘肇整治器械衣甲。郭威惶恐,再拜謝曰:“郭文仲以下之人,安敢取令公這些至寶厚賜?令公請收回成命。”劉知遠道:“寶馬寶槍正與英雄相配,郭校尉足以當之。休推辭,日後多立軍功,也見本帥一番心意。”郭威方受。那邊景延廣見劉知遠將槍馬賞了郭威,他卻肉疼那匹大宛寶馬,道:“本是亦要賞賜於汝,奈何本帥上陣,離不得。”遂賞了白延遇錢百貫、綃綾十緡。白延遇亦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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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節:第六回劉知遠點將大校場(4)
從此,郭威、史弘肇在劉知遠門下步步發跡,做到從馬直指揮。史弘肇強橫性直,郭威豪爽尚義卻又深沉多智,不獨劉知遠倚重於二人,便是河東諸將,皆敬服相交。郭威、史弘肇因起了義社,結了許多兄弟,有李瓊、王周、白延遇、郭謹眾人。一日,郭威見李瓊把看《春秋》,問:“這是甚書?”李瓊曰:“《春秋》,教人行軍打仗之法。”郭威曰:“某不知打仗有法。若有時,哥哥教我。”因從李瓊學兵法,從此漸有將帥之才。
清泰二年,晉王石敬瑭夫人後唐長公主永寧回洛陽,唐帝歡喜,大吹大打,設宴款待。正是花天酒地、紙醉金迷。居了半月,公主要回河東,唐帝不願,因酒酣,隨口問:“妹子如此著忙,難道要回去助石郎造反不成?”公主變色,惱怒而退。唐帝酒醒,大為後悔,問計於近臣房暠、薛文遇,二人大驚道:“此是陛下逼反石敬瑭也。誠為禍從口出!”唐帝曰:“朕亦深自懊悔。如之奈何?”薛文遇道:“石敬瑭必反,不如早圖之。臣請萬歲下詔,先調開他的親軍,然後方可調石敬瑭回鄆州養老。若他從了,其在我手;若不從,公道也在我。”唐帝大喜道:“公等妙論!朕這便下詔。”正是:鳳凰丹墀紫泥詔,北斗玉陛金闕書。先下詔書,將河東八營驍將紛紛調任。石敬瑭大怒,夫人勸道:“如天子何!只得從命。”將郭威調在河陽節度使張彥琪手下。正是:從去處來,到來處去。
郭威收拾行裝,上路回河陽,與數年前來時心情各別,到得軍門,參見了節度使張彥琪。張彥琪曰:“汝便是郭威?吾見河東馬步指揮使劉公有信來,極言汝驍勇善戰。”郭威道:“也是劉帥抬愛謬讚。”張彥琪道:“劉公能識人。汝可先做個步軍都頭,異日有了功勞,再行升賞。”郭威拜謝,自去尋下處不提。
出得街上,故地重遊,還有人認得,紛紛道:“卻是早些年的郭雀兒,於今榮歸。”有些往昔在街道上走動的無賴漢,素服郭威與史弘肇的,便來相請,都道:“郭大郎一去數年,眾人擔憂。今日榮歸故里,俺等亦面上有光。數人湊了幾貫,請郭大郎盡一醉。”郭威道:“異日兄弟們自有情分,於今郭威得了小小官職,哪有叫汝等壞錢之理,卻是某相請。”眾人叫好,郭威拿銀子與帶來的小軍,命買十數罈好酒,殺翻一腔羊,一口豬,煮熟兩隻肥鵝,一併端正整治了,又買了些時鮮果子,尋個去處坐地,開懷暢飲,好不痛快。諸人吃得口滑,連番奉承郭威不絕。內中有兩個為頭的,一名李彥從,其父做過鱗州司馬,傳到他,卻破敗了,人皆喚做李大;一名李審,乃河陽土人。這二人問郭威:“郭大郎如今發跡了,何不尋條道路帶贅帶贅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