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從行宮中搬出來?”陰氏略思索片刻,“你考慮著很周到,行宮雖然是陛下賜給你的,但是久住在裡面也不太合適,至少現在不太合適。”
“小婿也是這個意思,”容瑕笑看了班嫿一眼,班嫿也回頭對他笑了笑,“嫿嫿也很支援我這個決定。”
陰氏聞言便笑道:“嫿嫿是個小孩性格,大事上糊塗著,你若是有什麼決定,跟她說明白就好,萬不可事事都依著她。”
“嫿嫿挺好的,”容瑕當即便反駁道,“並不糊塗。”
陰氏沒有想到女婿第一次反駁自己,竟是因為她批評了女兒。她先是一愣,隨後笑道,“你與她相處時間不長,日後便知道了。”
“有些人即使相處一百年,我也弄不明白,但是嫿嫿不一樣,”容瑕緩緩搖頭,神情前所未有地認真,“我只是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是世間最好的女人。”
班淮拉著女兒的手,見她釵環首飾都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衣服也是女兒喜歡的式樣,便小聲道:“嫁到了容家,也不要委屈自己,想穿就穿,想吃就吃。我看容瑕也是個不錯的兒郎,所以你吃的時候,把他也惦記著,這才是夫妻相處之道。”
這話看起來有些幼稚,但是理卻是那個理。
當一個人把另外一個人掛在心上以後,就算吃到某個好吃的東西,看到某個有意思的玩意兒,都會想讓心愛的人與他一起分享。
這與東西的價值無關,只與心意有關。
“他這人什麼都好,就是穿衣風格不太隨我,”班嫿道,“衣服都太素了些。”
所以當他穿上大紅新郎袍的時候,整個人俊美得都想在發光,以至於她忍不住把人拆吃入腹。那紅衣白膚的盛景,現在想起來都是美味。
“讀書人嘛,穿衣服都講究一個雅字,”班淮勸道,“做人要寬容一些,你不可在這些事情上與他有矛盾。”
“放心吧,父親,”班嫿失笑,“我哪會是這麼小氣的人。”
她頂多會讓繡娘多做幾件其他色的衣服,想辦法讓容瑕給換上而已。
午飯準備得很豐盛,班家不僅準備了班嫿喜歡吃的東西,還準備了一堆“傳言中”容瑕喜歡的,或者說那些受讀書人推崇的菜式。容瑕雖然不見得真喜歡這些,但是班家人待他的這份心意,卻是讓他的心軟成了一片。
“我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班淮與容瑕碰了杯,翁婿兩人小啄一口,“日後你跟嫿嫿再過來,先派人通報一聲,說說想吃的飯菜,我們便讓廚房裡的人準備好。家裡人不多,也不講究外面那些規矩,飯要吃開心才好。”
“謝岳父。”容瑕知道班淮說的不是客氣話,於是應了下來。
一頓和諧開心的午飯吃完,容瑕與班嫿走到班家二老面前,對著他們跪了下來。
“你們這是做什麼?”班淮想要去扶容瑕,但是做了幾十年紈絝的他,哪能扶起容瑕這個年青人。
“岳父,岳母,”容瑕對著兩人磕了頭後,語氣認真道,“小婿雙親兄長早逝,家中除了小婿以外,便再無其他家人。現在我做了班家的女婿,嫿嫿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這個禮是小婿必須行的。”
說完,他把茶舉到了班淮面前。
“你這孩子。”班淮接過茶杯,仰著頭咕咚咕咚把整杯茶喝得乾乾淨淨,然後在懷中一掏,摸出一疊銀票,全部塞進了容瑕手裡,“我沒有準備紅包,你別嫌棄。”
班恆偷偷瞅了一眼,最上面的一張銀票是五百兩的面額,這一疊銀票少說也有三五千兩,他跟容瑕究竟誰才是班家親兒子?
“謝岳父。”容瑕沒有推辭,把銀票全部塞進了懷中。
“岳母,請喝茶。”
陰氏也沒有想到容瑕會按照親生的兒子孫輩給她行跪拜大禮,她接過容瑕敬的茶,也喝了乾淨,然後掏出兩個紅封放到了容瑕手裡。這原本是給班嫿與班恆準備的,不過女婿這麼討人喜歡,就先把紅封給他了。
“我的呢?”班嫿跪坐在軟墊上,看著父親與母親把銀票與紅封都給了容瑕,唯有自己雙手還是空空的,當下便撇嘴道,“做父母的不能這麼偏心。”
“你都拿了十幾年的壓歲錢了,”陰氏伸手虛扶了一把容瑕,“今年先給君珀,等下再給你們姐弟倆補上。”
班嫿與班恆:……
他們倆都是撿來的?
容瑕扶起班嫿,把手裡的銀票與紅封都交給班嫿:“我的就是你的。”
班嫿拍了拍他的胸口:“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