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搬東西的小廝給王曲行了一個禮,“侯爺說,夫人在這邊行宮住不太習慣,所以把這些東西搬到侯府去,過幾日就回侯府住。”
王曲聞言皺了皺眉,對於侯爺來說,住在這個帝王欽賜的行宮中,絕對比住在侯府裡好,可是就因為福樂郡主住不太習慣,就從行宮中搬出去?
什麼住不習慣,明明是想離自己孃家近一些。一個出嫁女,不想著好好照顧自己的夫君,日日惦記著孃家像什麼個樣子?還蠱惑著侯爺陪她去孃家過年,這若是傳出去,外面會說什麼?
說侯爺懼內,還是說侯爺忌憚班家勢力,抬不起頭?
馬車裡,班嫿趴在容瑕的膝蓋上閉目養神,容瑕給她講江湖女俠大戰年獸的故事。
“後來怎樣了?”班嫿聽到女俠救了年獸以後,忍不住抬起頭道,“年獸變成人了,要以身相許,還是恩將仇報,殺了女俠?”
容瑕指了指自己的唇:“你親一口,我就告訴你。”
為了聽到故事後面,班嫿毫不猶豫地犧牲了自己的色相。
容瑕頓時滿足了,他繼續講了下來,一邊講一邊觀察班嫿的神情,不根據班嫿的神情變化,來決定下面的故事劇情走向。
“侯爺,”外面趕車的馬伕輕輕敲了一下馬車的車窗,“國公府到了?”
班嫿臉上一喜,掀開簾子便跳了出去,她身後的容瑕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露出無奈的苦笑。
靜亭公府裡,班淮與班恆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父子兩互相看了一眼,齊齊嘆息一聲。
“大過年的,你們嘆什麼氣?”陰氏穿著紫色裙衫進來,見父子二人這般模樣,忍不住道,“瞧著晦氣。”
“母親,”班恆坐直身體,“今天是姐姐出嫁的第三天,按規矩這是回門的日子,也許成安侯會送姐姐回來也不一定。”
“這事你就別想了,”陰氏面色微黯,“容家雖然沒有長輩,但也沒有女婿陪女兒回孃家過年的道理,你……”
“侯爺,夫人,世子!”一個管事滿臉喜色地跑了進來,“郡主與姑爺回來了。”
“你說什麼?”陰氏喜出望外,“你沒看錯?”
“是真的,這會兒人都快要到二門了。”
“我去看看!”班恆從凳子上一躍而起,眨眼便跑出了門。
班淮不敢置信地看著陰氏:“回、回來了?”
陰氏抹了抹眼角,轉身匆匆走了出去,班淮忙不迭跟上,彷彿走遲一步女兒就會飛走似的。
“姐!姐!”
班嫿在荷花池這邊,就聽到了班恆的聲音,她踮起腳一看,對面的假山後面,班恆正又蹦又跳地對她揮手。
“恆弟,”班嫿臉上頓時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伸出手對班恆晃著。
班恆轉頭就朝這邊跑,腳下一個踉蹌,人趴在了地上,不過他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快步跑到了班嫿面前。
“姐!”班恆圍著班嫿轉了幾圈,見她姐頭上的首飾不像是從班家給她帶過去的,而且樣樣精緻,便轉頭對容瑕行了一個禮,“姐夫。”
“恆弟。”容瑕微笑著回了一個禮。
“你怎麼不小心一點,”班嫿拍了拍班恆沾上雪的袍子,“摔疼了沒有?”
“不疼,”班恆拍了拍沾上雪花的手,轉身想要替班嫿提裙襬,沒有想到裙襬早被容瑕提在了手裡,他只好與班嫿並肩走著,“姐,父親與母親都在主院等你,家裡做了你愛吃的菜,等會一定要多吃些。”
“好,”班嫿點頭,想了想又道,“再加一道酸筍湯,你姐夫喜歡這個。”
班恆點頭:“哦。”他轉頭看了容瑕一眼,容瑕對他溫和一笑。
走進主院,陰氏與班淮早已經站在門口等待。看到班嫿以後,班淮也不等班嫿給自己行禮,上前便問班嫿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帶過去的下人用得稱不稱心。
“岳父,岳母。”容瑕上前給兩人行禮。
“外面正下著雪,進屋說話,”陰氏眼眶發紅,臉上卻還笑著,她對容瑕連連點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院子裡還掛著沒有撤去的紅燈籠與紅綾,一如班嫿出嫁的那一天。
容瑕走進屋,與班恆相鄰而坐,他看了眼正與岳父說話的班嫿,臉上露出溫柔的笑。
陰氏看到他的神情,心裡安心了許多,“賢婿用茶。”
“多謝岳母。”容瑕喝著茶,與班家人聊著天,聊著聊著便提到了後面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