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錚夢中囈語,蕭雅,從前怕是吃過許多苦吧,那兩年她才多大,要經歷這樣的苦楚,那時又是突然置入陌生環境,以她的心性,要如何接受,如何承受像噩夢般的事實?
胤禩見我恍然,輕搖下我,柔聲道:“雅兒長大了,不會再哭泣了,她會對自己好,會的。”
忽然想通在岫雲寺遇到蕭雅那次,她遇見了胤禩,當她與我講述那段情景時,眸光中閃現出的滿滿希望,像是長久在黑暗中又突然見到陽光般,眉眼含笑,似憧憬些什麼。纏繞在眼前的迷霧散去,我似乎才讀懂那眼中隱藏的含義,現在會不會太遲。
我抬頭看向他,眼角流下一行清淚,輕聲道:“哥,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說完,我有些緊張的看著他,蕭雅在紫禁城的幸福都只有他可以實現,不管她發生過什麼,她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
胤禩似知道我所說之話,“我不能答應。”
如此肯定沒有一絲猶豫的話語讓我瞬間向失去了支柱般失了氣力,我苦澀一笑,道:“這樣很難嗎?”
“蕭雅是個好女子,值得更好的人去珍視,十四弟愛她極深,是個好歸宿。”胤禩提到十四,他看向我,“如若,我說,讓你跟我去天涯海角,過世外桃源隱居的日子,你會答應嗎?”胤禩連忙反問。
從未想過他會如此問我,我頓住身形,忽而笑道:“你又何必如此問。”
胤禩亦笑道:“是啊,早知答案,可卻又偏偏想問一次。”他忽然深深凝視我,眸光柔和似水,他說,“菱兒,如果我先於四哥遇見你,你會給我一次機會嗎?”
世外桃源風箏線,午夜夢空信箋驚
“倘若我先於四哥遇見你,菱兒會選擇我嗎?”
我望向胤禩雙眸,那深潭般幽深的眸子裡浸滿了希冀,瞳孔映出我微愣的面容,不知為何,我竟不知要如何回答,很想欺瞞一下他,卻在那樣深情注視下沒了動力與勇氣,那雙真誠眼眸透出的光彩不容我用謊言去褻瀆。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展顏道:“你早已知道結果,卻要執著這樣一個過程,值得嗎?”
胤禩亦笑道:“值得與否,話已出口,收不回來了。”
我搖頭,說道:“這個世界上原本就不存在‘如果’,那是奢侈的海市蜃樓。”
胤禩大笑出來,“果然,菱兒,就連欺騙都不會給予我。”
伸出右手,慢慢握緊他的,我笑道:“欺騙與你,菱兒不會,也不能,我只是知道,在紫禁城,是你處處照顧我;在狩獵林園,是你替我解圍;在凌雪閣,是你用信箋讓我有勇氣面對;在這裡,是你冒險千里相尋……今生,菱兒感激你。”
胤禩手略有顫動,他突然閉上雙眼,微仰著頭,過了好久,他睜開雙眼看向我,嘴角微扯,“菱兒,你要努力過得幸福,好嗎?”
“當然了,我要做媽媽了,一定會幸福。”想到寶寶,想到胤禛,心裡好暖,喜上眉梢,眉頭舒展。
“媽媽?”胤禩疑道。
“就是額孃的意思。”我無奈一笑。
胤禩看著我,似想到什麼,挑眉問道:“有件事,一直未想明白,我猜想,這件事,四哥也曾想過。”見我疑惑,他又接著說道,“穎倩,蕭雅和你,你們三個的感情倒不似一年兩年就可以建立起來的,那種情分甚至連我們親生兄弟都沒有這般,可是,我想不明白,穎倩先你們入宮,按理,你們進宮之前是絕無交集的。”
我接著說道:“你是想問,我們三個到底為何感情會如此好?”見他點頭,我笑道:“你知道嗎?可能的話,我寧願他們從來不認識我,擦肩而過的陌路人也好過認識我。”
胤禩輕輕拍下我的頭,柔聲道:“還是不要想了,也不要說了,瞧我,這種不相干的事,不問也罷,你還是睡會兒吧,到了我叫醒你。”
是啊,還是不要再想了,鄂齊說我要修養心性,不得大悲大喜,勞思傷神之事,還是少做為妙。想到這裡,我看向胤禩,慢慢點頭,背對著他側躺在馬車上,馬車微微搖晃,很快我便沉睡下去,意識朦朧時,我感覺到他給我蓋了件毛毯。
許是走夜路,馬車行駛得極慢,雖然道路曲折難免碰撞搖晃,但我在車中一切安眠,腹中孩兒沒有折騰於我,自從懷有身孕,我便習慣了淺眠,沒有孕婦嗜睡的習性,至今我還很困惑,為何沒有任何妊娠反應,沒想到,天一擦亮,馬車停止,醒來便胃中翻湧紛至沓來,很不舒服。斜靠在車壁上閉眼休息的胤禩似察覺車內動靜,猛地睜開雙眼,目光緊張看向我,道:“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