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安排馬車,放心,這裡不會有人進來的。”說著輕輕拍著我的頭,出去了。
我試著站起來,可是剛一動膝蓋處就傳來針扎似的痛楚,我倒抽一口氣,用力的垂著,直到痠麻佔據了疼痛,我退下黑色外袍,拿在手裡看了一眼,放到了身後,接著解開盤扣。
去宗人府的路上,我和十三兩人都沒有說話,外面的雨未停反而愈來愈大,馬車車輪快速的旋轉著,發出隆隆聲,一絲一毫也沒被雨聲掩埋。
頭向後靠去,心裡想著的,念著的就只有阿姐。
十三坐在對面靜靜地看著我,眼中鋪滿憂慮,他終開口沉聲道:“菱兒,你要有心理準備,她的情況恐怕不會很好……”
我轉頭聚焦在十三身上,蒼白臉頰露出一抹淺笑,我說:“阿姐說過,她會好好地活著,我的阿姐說過,要我陪著她去天山看雪,我還沒答應呢!阿姐在等我去看雪,她說過,就一定會等我的,我的阿姐,她在等著我……”
我一直小聲呢喃著,臉上一直掛著笑,阿姐,我終於有機會,有理由走出心裡的院子了,我終於可以和你出去陪你看天山雪蓮,風雪瀰漫,站在山上大聲的喊著,叫著,一直喊道喉嚨嘶啞,一直喊道你再也不想喊為止,然後,我們兩個抱在一起,互相取暖,阿姐,你感覺到我的心了嗎?阿姐……
十三蹲在我面前,抬起手,掖起我的碎髮,輕柔的拍著我的頭,柔聲道:“我們菱兒很堅強對嗎?菱兒還記得曾經答應過我什麼嗎?菱兒要給我一個願望,還記得嗎?”
我笑著點點頭,輕聲道:“十三,我恐怕不能答應你了呢!”我輕撫著他的眉眼,覆蓋住遮擋著他的目光,“十三,不要用那樣的神情看著我,好像我很可憐似的,我有那麼好的兩個姐姐,她們都是我的守護神,我怎麼會可憐,不要再痛惜我,也不要再關心我,日後,就當做我們從來都不相識吧。”
十三猛地拿下我的手,一臉震驚的盯著我,道:“菱兒?你要去哪?”
我笑著抬頭望著馬車的頂部,淡笑著,輕聲道:“我還能去哪?十三,我要回家了。”
十三扶正我的頭,看著我的眼睛,問道:“回家?”
“回家,我們要回家了。”我朝著十三點了一下頭,幽幽地說著。
滄海桑田,驀然回首,終於醒悟,我們原來一直在迷失的森林裡兜兜轉轉,偶然的一次回眸,才發現,又回到了原點,掙扎了一世,卻又見到那朵夢幻中的曼陀羅。
默默的設想過最壞的情景,在心裡描摹著眼前這個牢房,可是剛進來時,還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了,我手捂著嘴,極力剋制住胃中的翻騰。
空氣中散發著血腥味,映入眼簾的刑具刺痛了我的雙眼,鐵製的滿清刑具或粗糙或尖銳,上面似乎還在汩汩的流著血,泛著鏽斑。
“阿姐,你看你看,滿清十大酷刑哦,嘖嘖,我都聞到血腥味了。”
“傻丫頭,怕什麼,害怕那殭屍裡螢幕裡跑出來,專門給你這個不聽話的孩子用刑?”
“阿姐!不要再打我的頭啦,本來就夠傻的了,嗚嗚……好疼……”
“疼是吧,那晚上不用做飯了……”
“阿姐……你總是找理由偷懶,我要告發你,就讓你也嚐嚐滿清十大酷刑……的滋味!”
看管牢房的差官恭敬地引著我和十三走到漫長的牢房中,雨的溼氣滲入這牢房的每一個角落,我彷彿聽到了前方的一座牢房裡蜷縮著的那個人微弱的心跳跟呼吸聲,彷彿感覺到那個女子眉頭緊蹙在冰冷的地上瑟瑟發抖。
慢慢地,走進了,差官挑出鑰匙開啟了鏈鎖,恭敬諂媚的對十三笑著,退了出去。十三拍拍我的肩,“我先出去。”
我一步一步地邁進那個狹窄的牢房,目光緊鎖著那個背對著我躺在茅草地上的女子,素白的裡衣泛著點點血跡,腰間的血跡似乎還未乾涸,凝固在纖腰上,暗紅的就好像一朵朵重疊在一起的曼陀羅,張著大嘴詭異地笑著,髮絲凌亂乾枯著還插著幾根稻草,呼吸微弱的幾乎看不到起伏。
我屏住呼吸,眸光中的不解、痛惜跟悔恨都化作晶瑩蓄滿眼眶,千言萬語梗在喉嚨裡,幾乎是從嗓子裡擠出來個聲音,很輕很低幾乎聽不到,“阿姐……”
躺在地上的女子似乎感覺到了,佈滿血跡的指節紅腫的手微微動了一下,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嘴唇動了動,看嘴型是在叫著“菱兒。”
我繞過去來到她前面,看到了我的阿姐,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乾裂的唇角泛著血絲,還帶著深深地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