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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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傳碧門旗下,店鋪近萬,莊園五千,牧場、礦產、金石、綢緞、酒樓等產業,不勝列舉,以富可敵國稱之,絕非虛話。
前朝時,曾有一朝天子對這四字聽得刺耳,巧立名目將碧門產業充作公用。但三個月後,全國經濟陷進無序混亂,大量物資流往外域;半年後,分轄碧門的官員幾乎沒有一人逃脫利令智昏中飽私囊一途;一年後,國無存糧,軍無戰衣,外敵頻擾邊境……不得已,天子低下高貴之頭,又立名目,將僅剩原產業的不到七成的碧家財產,奉還碧家。
由此,碧門盛景更盛於前。
正因如此盛名,碧門大當家一度被人傳成神般人物。而不管哪任當家,均罕現於外世,亦成了江湖中神秘的存在。
“原來碧門大當家也是會喝茶吃飯的。”諶墨道。
對面身偎軟椅,膝罩錦毯的清俊男子聞言淺哂:“不然呢?”
“外人都傳閣下是神是仙,那該不食人間煙火才對呢。”
“讓你失望了麼?”
“只是懷疑而已。”
“懷疑什麼?”
“懷疑自己哪來這份好運,會見著神秘的碧門大當家。”身側是一併跟到船內的耶落雲,後者自進了來,即俯首大啖江南美食,諶墨看得有氣,探手擰住他鼓腮,聽得一聲痛嗚後,方頷首,“還好,不是夢。”
男子出聲低笑,“你很有趣。”
這男子低笑如梵音過耳,恍忽中,竟和“那人”幾分仿同,就連眉目神韻,亦有些許近似……錯覺罷?或是當真是人家親緣使然?
“怎麼了?”碧門大當家訝問。
怎麼了?諶墨一愣,後才知自己竟盯了大當家良久,挑唇哂道:“我在想……”
“她在想,”耶落雲口中酸氣沖天,“大當家是不是有宿疾傍身?這面色,聲嗓,吐氣都明顯先天不足之相。”
男子品茗的動作稍窒,釋笑道:“在下的確先天帶疾,孃胎裡帶出的毛病,長年以藥作食。這位兄臺作此斷定,必然精通醫術罷?”
耶落雲結束滿嘴吃食,“在下幼年曾跟一位漢人師傅學習,這醫術也是向他討來的。”向諶墨眨眼,“所以,嘿嘿,才能救你一命。”
笨蛋,說了不準再提。諶墨眯眸狠瞪,耶落雲則稚氣提鼻。
“閣下……”男子出聲,將四目相對的兩人引來,“閣下不是漢人?”
“他是胡人。”胡說八道的爛人。“大當家可忽略他的存在。”
男子又是一陣低笑,眸生淺淺亮簇,俊雅面相陡生幾分嫵媚,不錯,嫵媚。“不要叫我‘大當家’了,在下單名一個‘笙’字,直呼名即可。”
正進門的碧門外務管事碧衍初不免詫異:大當家很少以名示人,這位妖魚少年真有如此不同?
碧笙抬眸:“衍初,事情辦好了?”
“是,屬下已給那貨船船主捎話,來時不行江南也就算了,若仍要借江南水路,就要拿出一千兩銀子對今日落水的船客聊作小補。”
碧竹搖首,“若他們當時能下水救人,便不必如此麻煩了。”
“是啊,大當家,小的也將這話帶了。”
嗬唷唷,有夠強哦,江南碧門呶。諶墨垂眸,持箸將一角豌豆黃進口小嚼。
“這個才好吃,清香爽口。”耶落雲夾起藕粉糕,遞她唇邊。
諶墨張口納之。
兩人同行千里,纏鬧間熟稔慣了,這互動對他們來講並不覺如何,但看在旁觀者眼裡,或許有另一種解讀。
碧笙含笑道:“兩位的友情,好生令人羨慕。”
友情?諶墨幾近噴飯,“大當家,您真是幽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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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恨晚。碧笙大當家得知諶墨去向為碧門總舵所在地臨水城時,遂力邀乘坐碧船同行。
盛情難卻。諶墨“婉拒”不下,遂從善如流,搭宿碧船上路。
是夜,諶墨宿在碧船三層的客房。究是豪門大戶,其內雖不夠奢麗侈靡,但所用物器均非凡品,高床軟臥,自是一夜好眠。
翌晨,她推窗遠眺,因身居高處,視野陡寬,近見朝霧繚繞,中有鷗鷺翩翩,遠觀蘆花窈窕……處在這樣的清麗景緻之間,想讓人心情不好,也難。
嗯,也不是太難,比如看見立在樓欄上的某人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