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愈,我便會說。”事關家族生死存亡,這唯一且最至要的知情者,她需要打起全副精神周旋。
當日的失魂之術,肆意心氣費耗過多,此下尚無法應對孝親王,且以她的說法,沒有墨兒的助力,對這個男人很難湊效,與其弄巧成拙,不如賭了他對墨兒的用心。但若賭輸了,也只有……藏在袖內的纖指,緊捏住肆意交予的迷魂粉。
“你沒有和本王交換任何條件的資格,告訴我,她在哪裡?躲起來了麼?你出現在此處,又為哪般?”
重創初醒,這一長串話告訖,已是氣息微喘。但是,究是為王者,那未加收斂的強者之勢,不予遁隱的噬人之芒,豈使閨閣中的孤傲千金招架得住的?
“墨兒被東漠人擄走了。”諶恕的冷漠猶在,心內駭意已滋,“霽兒率府內精騎鐵衛已追了去。我在此,是為保住墨兒……身為親王之妃,她先前曾失蹤一回,若再次告失,只怕引人疑竇……相信王爺也不願墨兒被皇家所不容罷?”
“告訴本王,你們準備如何圓說一切?”
“如今,只要王爺您對那日的一切記憶不再,便不會有再有人記得。”
傅洌細眸驟生戾芒:“你們將阿津如何了?”
諶恕微震,強自從容道::“……墨兒對他施了失魂術。”這個說辭,是諶霽訂下的,在他講,諶墨是唯一不必擔心受孝親王反噬之人。
“失魂術?”
“那日的種種,已在五皇子腦內消失。而所有人都知道,王爺的傷出自叛匪伏襲。”
她話落良久,閉目的傅洌不見任何回應。就在她以為孝親王體虛嗜睡已會周公去時,聽他突啟口說:“你可以替阿墨留在府內,以你身上的傷謝絕任何邀宴,本王亦會以此由吩咐管家為你閉門謝客,至於幾個貼身丫鬟,就權看你自己的應付。”若無這點智慧,亦枉為了那妖人兒的姐妹。
“……諶恕明白。”
“墨回來之前,你在本王面前,須自稱‘臣妾’。”
諶恕抿緊唇。
“還有,你和你的家人須明白,本王的不計較,只是因為阿墨。所以,她越早回到這裡一日,你們的家族就越早安穩一日。”
這個男人,以為他是誰?諶恕面色微變,“墨兒是諶家的寶貝,我們自會拼命救她回來。”
“如此甚好。”傅洌優雅揮手,“你可以去歇著了,外面若有僕婢在,叫顧全來見本王。”
這個男人……他或者不是誰,只是一個可以掌握諶家存亡的人而已,所以,要忍。
~~~~~~~~~~~~~~~~~~~~~~~~~~~~~~~~
上京第一美人,原雲伯侯家千金小姐,現尊貴的孝親王妃,賞梅太秀園遭叛匪所傷,身損心驚,又因照看夫君日夜不歇、心力交瘁之下,纏臥病榻。這一病,竟是倥傯而過的兩月時光。待孝親王妃重以傾城之姿走入諸人視線之時,已是春日正好的時分。
令賞美喜美者欣賞得是,百花宴上的孝親王妃,依然美麗不可方物,未因一場大病折損半點風采。
春暖百花開,春至萬物發。深藏冬日厚土內的種芽,是否終將破土而出?
端看時、勢如何,端看個人抉擇。
楔子
飄浮,三魂不知所歸,七魄無所憑居;沉湎,黑暗無邊,縹緲無盡……忽然,一陣營營汲汲的鑽心之痛,襲擊了深睡的靈魂,她終再無法飄浮沉湎,雙眼雖酸澀艱難,卻仍傾力睜開。
首進入眼際的,是一面樸拙牆壁,掛置的獵刀、木擔、圈笠,在在說明她當下所在之處,是一家獵戶的處所。
不習慣癱軟的嬌弱,她欲撐身坐起,不料,僅是稍稍挪動,那夢中的鑽心之痛真實襲來,她望向了傷處,自己的左臂。如她沒有記錯的話,當時在懸崖下極短暫的暈厥過後,醒來時,她見到了左臂斷裂處一截錯支出來的白骨,及地上一鴻來自於它的鮮豔血液。此刻,這隻臂與一塊長板固縛在一起,想來那截白骨已歸回了原地。
意識遭吞噬前的最後記憶,是掙扎前行,那樣的當下,似乎未感覺到疼痛罷,只想腳下不停,走離那塊她自懸崖墜下的著落地。她知道,崖上會有人下來尋她,而她不想為他們尋到,至少,不要那麼快。不知行出多遠,她終覺全身氣力不濟,一口氣喘在胸臆再也提接不上,但她的雙足,仍不肯就此降停,走走走走……
直到遭人所救。
可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置此境地?本是攜手共赴塞北,與一干好友飲酒豪歌,卻險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