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過去,拿起床頭的空藥碗嗅了嗅,又笑道:“只可惜她實在不能算是個好大夫,這種藥你就算喝八百斤下去,也一樣沒有用。”
崔玉真已氣得滿臉通紅,卻還是忍不住要問:“你能治好他的傷?”
上官小仙道:“我也不是個好大夫,可是我卻替他請了一個最好的大夫來。”
剛才那個憤怒的丈夫,現在已連一點火氣都沒有了,正看著他們微笑。
上官小仙道:“這位就是昔年妙手神醫的唯一傳人‘妙手郎中’華子清,你見多識廣,想必一定知道他的。”
葉開的確知道。
華家父子的確都是江湖中有名的神醫,醫治外傷,更有獨門的傳授。
可是這父子兩人都有同樣的毛病,偷病人。
他們根本不需要去偷的,可是他們天生的喜歡偷,無論什麼都偷。
去找他們治傷醫病的人,往往會披他們偷得乾乾淨淨。“妙手”這兩個字,就是這樣來的。
葉開笑了笑,道:“想不到閣下非但醫道高明,而且還很會做戲。”
華子清也笑了笑,道:“這點你就不懂了,要學偷,就一定要學會做戲。”
“為什麼?”
華子清道:“因為你一定要學會扮成各式各樣的人,才能到各地方去偷各式各樣的東西。”他微笑著又道:“譬如說,你若要到廟裡去偷經,就一定得扮成和尚,若要去偷窯子,就一定要扮成嫖客。”
葉開道:“你若要到大字號的店家去偷,就一定得先扮成大老闆的樣子去踩道。”
華子清撫掌道:“閣下當真是舉一反三,一點就透,若要學這一行,我敢保證不出三個月,就可以成為專家。”
上官小仙嫣然道:“他現在就已經是個專家,所以你去替他治傷的時候,最好小心點,否則你說不定反而會被他給偷得乾乾淨淨。”
華子清笑道:“我偷人家已偷了幾十年,能被別人偷一次,倒也有趣。”他微笑著走過去,又道:“只要刀上沒有毒,我也敢保證,不出三天,閣下就又可以去殺人了。”
崔玉真忽然大聲道:“等一等。”
華子清道:“還等什麼?”
崔王真道:“我怎麼知道你是真的來替他治傷的?”
上宮小仙打斷她的話,冷冷道:“現在我若要殺他,簡直比吃豆腐還容易,我何必費這麼大的事?”
崔王真冷笑。
上官小仙道,“你不信?”
崔王真還是在冷笑。
上官小仙身子突然輕飄飄飛起,就像是一朵雲一樣,飄過了他們的頭頂,崔玉真只覺得突然有隻冰冷的手伸迸了被窩,在她的胸膛上輕輕捏了一把,再看上官小仙又已輕飄飄地飛了回去,站在原來的地方,笑嘻嘻地看著她:“聽說東海玉簫會採補,可是你身上倒還很結實,看來你對付男人想必也很有一套。”
崔玉真臉上一陣紅,一陣青,氣得幾乎已經快哭了出來。
上官小仙悠然道:“這本是女人值得驕做的事,有什麼好難為情的,幾時有空,說不定我也要跟你學兩手。”
崔王真的臉色已發白,她知道這女人是在存心侮辱她,可是她只有忍受。為什麼人們總是要為已經過去了的事,付出痛苦的代價呢?
為什麼有些人一定要讓別人覺得痛苦,自己才感覺到快樂?崔玉真淚已流下,上官小仙臉上卻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葉開忽然道:“滾出去。”
上官小仙好像吃了一驚:“你叫誰滾出去?”
葉開道:“你!”
上官小仙道:“我好心好意請了人來替你治傷,你卻叫我滾出去。”
葉開寒著臉,道:“不錯,我叫你滾出去?”
上官小仙臉色也有點變了,冷笑道:“你難道不怕我殺了你?”
葉開道:“你以為你真的能殺我?”
上官小仙道:“你也不信?”
葉開道:“我只想提醒你一件事。”
上官小仙道:“什麼事?”
葉開道:“這件事。”
他的手慢慢地從被下伸出,手裡赫然有柄刀,三寸七分長的刀,飛刀!
薄而利的刀鋒,在燈下閃閃發光。上官小仙的臉似已被刀光映成了鐵青色,華子清的臉似已發綠。小李飛刀!這就是從小李探花一脈相傳下來的飛刀!這就是從不虛發的飛刀,江湖中無論多可怕的高手,都從來也沒有人能躲過這出手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