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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這裡,驢車下面忽然有人嘆了口氣,道:“我們的樣子有哪點跟別人不一樣?”
卅開又冷笑:“你自己不知道?”
“一點也不知道。”
驢車下面的人道:“我覺得我們的樣子連一點特別的地方都沒有。”
葉開微笑道:“也就h因為你們的樣子連一點特別的地方都沒有,所以才特別。”
這句話非但驢車下面的人聽不懂,除了他自己外,能聽懂的人只怕還不多。
所以他又解釋著道:“因為那時候別人的樣子都很特別……”
那時每個人都很吃驚,很緊張,很興奮,就算剛進城來的,也不禁要瞪大了眼睛,吃驚地去看葉開和那巨人。
可是這老頭於和老太婆卻好像什麼都沒看見,甚至連頭都沒有回。
葉開道:“你們連看都不看一眼,只因為你們早就知道那地方會發生那件事,只因為那件事原來就是你們安排的,好掩護你們進城。”
驢車下又沒有聲音了。
葉開也不再開口,趕著驢子,慢慢地往前走。
也不知過了多久,下面的人冷笑著道:“我看錯了你,我想不到你竟是這麼樣的一個人。”
葉開道:“我是怎麼樣個人?”
“是個該死的人。”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驢子突然驚嘶,跳了起來,葉開也跟著跳了起來。
就在這同一剎那間,兩個人從驢車下竄出,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兩個人的身法都極快,駭然正是那兩個腰都直不起來的老頭子和老太婆。
葉開追的是老頭子。
老頭子輕功本極高,本來也未必能追得上的。
但是現在他身手卻像是有些不便,顯然受了很重的傷。
難道他就是傷在葛病傘下的孤峰?
葉開並沒有用他的刀。
不到萬不得已時,他絕不用他的刀,他的刀並不是用來殺人的。
可是他本人就像是一柄刀。
飛刀!
三個起落後,他已追上了這老頭子,再凌空一翻,已擋住了這老頭子的去路。
老頭子還想撲上去,身子卻突然一陣抽縮,就像是突然有條看不見的鞭子,重重地抽在他身上。
他的臉是經過易容改扮的,當然絕不會有任何表情。
可是他眼裡卻充滿了痛苦、憤怒和怨毒,正刀鋒般盯著葉開。
這次葉開居然沒有笑。
他也許想笑。
卻笑不出口,因為他已認出這個人。
“若不是你受了傷,我本來追不上你的。”他嘆息著道:“你的輕功,果然是天下無雙的輕功。”老頭子握緊雙拳,道:“你已認出了我?”葉開點點頭,黯然道:“莫忘記我們本來是朋友,老朋友。”
老頭冷笑道:“我沒有你這種朋友。”
他還想用力抱起拳,抱著胸,只可惜他人已萎縮。
就連他眼睛的光芒都已消失。
現在這雙眼睛就算還像是一把刀,也已是把生了鏽的刀。
葉開道:“你的傷很重。”
老人咬緊牙,不開口。
葉開嘆道:“你既然受了重傷,就不該泡在熱水裡的。”
他果然已認出了這個人。
——除了“飛狐”楊天外,還有誰的輕功能令葉開佩服。
——一個人若想隱瞞自己的傷勢,還有什麼地方能比水盆裡更好?
葉開道:“可是江湖中的事,無論誰都難免受傷的,這並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你為什麼要瞞我?”
楊天道:“因為……”
他沒有說下去。
這是不是因為他根本沒法子解釋?根本沒法子說下去了葉開道:“你要瞞著我,只因為你算準我一定已知道孤峰受了傷,你要瞞著我,是因為你就是魔教中的‘布達拉天王’。”
楊天的身子在顫抖,卻連一個字都沒有說。
這是不是因為他自己也知道這件事是否認不了的?
葉開長長嘆息,道:“你的聰明我也一直都很佩服,所以我實在想不通,像你這麼樣一個人,為什麼要入魔教?”
楊天終於發出了聲音。
一種無論什麼人都沒法子形容的笑聲。
他“咯咯”地笑著,聲音越來越大,可是他的身體卻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