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大道:“我還是沒有想通關鍵,暫且不說,再看下去。”
白素沒有再催,看她的神情,像是十分關注這個斷腿人,我想不出她關注的理由來。
鏡頭一轉,轉到了一間陳設相當簡單的房間中,看起來已經是白天了,不過窗上糊著的棉紙相當厚,所以室內光線有點陰暗。
先是那個娃娃臉的“金子來”,正在急速地來回踱步,每一步,都是他全身肌肉彈跳的結果,看來極有節奏,一種力的節奏。
在一張竹椅上,則坐著一箇中年人,那中年人的神情極其陰森兇狠,臉上輪廓分明,所以明暗對比也十分鮮明,看來尤如雕像一般。
年輕的殺手陡然止了步,神情木然:“你吩咐我這麼做,我就怎麼做。”
中年人牽了一下口角:“那當然。”
年輕人雙眉不被察覺地揚了一下,那表示他心中對中年人的話,並非十分同意,但是卻忍著,並沒有表現出來,那中年人也沒有察覺。
中年人的聲音有點誇張:“想當年,我要是遲一刻經過,你已叫江水沖走了。”
年輕人的臉上又閃過了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中年人的對白,在肯定了這是“張拾來傳奇”之後,不難明白,張拾來是被一個姓張的堂主在江灘邊上撿來的棄嬰,這個中年人,自然就是那個姓張的堂主了。
年輕人的聲音聽來木然:“是,堂主,要不是你發現了我,我早叫江水沖走,要不就叫野狗叼走了。”
中年人神情滿意,但轉眼之間,他的神倩又變得陰騖之極,眼中閃耀著森然的兇光。
(由於這一段錄影帶,是和白老大在一起觀看的,白老大在觀看之際,不住發出他的看法、批評和對畫面上的一切作出解釋,所以我把他說的話,和故事有關的重要之處,敘述出來。wrshǚ。сōm凡是在括弧中的,都是白老大,白素和我的觀感。)
(白老大說:“這個人是子字堂的堂主,龍頭下的十二堂,用地支來排,子字堂的堂主,地位僅次於龍頭。你看,他的房間中,有著鼠的圖案。”)
的確,陳設簡單的房間中,灰色的牆上,有著深灰色的鼠形圖形。由於只是深淺不同的灰色,若不是他特別指出,並不很引人注意。
(白老大又說:“這個人對拾來提及當年他發現嬰孩的經過,是希望想感恩圖報,他一定有一椿十分重要的事叫拾來去做。”)
(白老人認定了那個娃娃臉的“金子來”就是張拾來,為了講話方便,自然並無不可。)
那中年人陡然站了起來,盯住了年輕人,一字一頓地道:“我要你殺了老頭子。”
這句話的語氣,聽來的確十分駭人,雖然只是一句話,但無疑是一個送命的令符,每一個字的音節之中,都蓋滿了死亡的陰影。可是那年青人的反應,還是出乎意料之外。
青年人是“金子來”,曾見過他在血肉橫飛的大廝殺之中,他的娃娃臉上,也沒有任何驚訝的神色,他是為了殺人而生的,他和他手中的刀,已經在物質上和精神上渾為一體。
這樣的一個人,聽到了一個殺人的命令,應該是再平常也不過的事情了吧。然而,這時他卻現出了極度的震驚。由於他的臉容本來充滿了稚氣,在這樣一張稚氣的臉上,忽然現出了驚悸的神情,也就格外使人震撼,格外使人感到他的心中的那種極度的彷徨無依。
他張大了口,眉毛不由自主跳動著,眼中流露出了驚恐和疑惑交織的惶恐,望定了那中年人,雙手緊握了拳又放開來,然後又抓緊,一點聲都發不出來。
那中年人發出了一連串“嘿嘿”的冷笑聲:“不敢嗎?只要你一揮刀,老頭子必死無疑。”
青年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可是……可是……”
中年人陡然一伸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他們雖然在講話,可是四周圍實在十分靜,那突如其來的“拍”的一下響,十分令人吃驚:“你害怕?你不敢?算了,只要你有這種念頭,你非但殺不了他,還會死在他手裡。算了,當我沒有講過。”
他一面說,一面揮著手,現出又卑夷又厭惡的神情來,令那青年離去,青年的腳步踟躕,和他在“神牙臺”上的那種矯健靈敏,簡直有天壤之別。
(我忍不住道:“他真的感到害怕,那‘老頭子’……是什麼人?他應該算是殺人不眨眼的了,怎麼一聽說要殺‘老頭子’,就怕成那樣?”)
(白老大悶哼一聲:“子字堂堂主要犯上作亂,‘老頭子’是總壇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