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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娜笑著對小郎君做了個鬼臉。

阿伊騰格娜跟著小郎君的後面,穿過莊嚴大氣的前衙。這時,杜六郎離開眾人,去處理出征期間積攢的文書了。走到院子前宅時,親兵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馬璘也被人拉著去看自己的住處了。

看著連線前後宅的月門,阿伊騰格娜明白要面對很多陌生的面孔了,就低下了頭,躲在小郎君身後,慢慢向前走。阿伊騰格娜雖然低著頭,還是用餘光發現,黑臉武將悄悄靠近了小郎君一點,彷彿想替小郎君遮擋撲面的雪花。

“妾身恭賀夫君大捷歸來!”月門內,一位身著華麗狐裘的貴婦滿臉春風,在油紙傘下向王正見微屈身體,行了個肅拜之禮。貴婦行禮的時候,身後的兩位年輕的夫人也一起彎腰肅拜。

“風雪冰寒,娘子在宅內等候就是了,何必冒寒而出呢?快快進屋!張氏和崔氏,也回各自的房間吧。”王正見快速做出了安排。阿伊騰格娜用眼角發現,月門內的諸人都沒有動。

“夫君千里征戰歸來,妾身受點風寒不算什麼。況且,夫歸妻迎,禮也,治國平家皆須循禮而行。妾身自幼習讀《列女傳》、《女經》和長孫皇后的《女則》,深知女子當以禮為律,以夫為綱、操持家務、相夫教子。”

王正見聽了貴婦的侃侃而談,怔了一下,然後淡淡說道:“某素知娘子是謹遵禮法之人,深敬服也。此處風寒,還是到堂中細細道來。某也正要問問出徵期間的家中細事呢!”

“自夫君出征以來,兩位妹妹起息如常,唯日夜盼夫君安;珪兒在州學勤於讀書,先生時時誇獎;緋兒女紅長進不少,只是依舊貪玩。眾人皆尊禮而行,闔院上下皆無他事。”貴婦回答了王正見的問題,卻沒有移動腳步。

“娘子治家有方,不愧河東裴家的名望。”王正見臉色不變,語氣依舊平淡,“娘子可還有其他事?”

“妾身還真有一事想請教夫君。”裴夫人依然掛著滿面笑意,“夫君可是給霨兒尋了個突厥小婢女?”

“正是!伊月小娘子,站上前來。”王正見看著從王霨身後低著頭緩緩走出來的阿伊騰格娜,不由嘆了口氣,“受聖人詔喻攻伐,必當盡忠。突騎施人久違聖命,自然死有餘辜。但國家攻伐,罪不及兒童。此女在戰中流落,孤身一人,某看其手爪還算伶俐,就留在霨兒身邊服侍。娘子可有什麼疑意?”

“夫君懷慈悲之心,妾身深為敬佩。收留個丫環,也不算什麼大事。只是妾身聽說,此女常有違禮之處。敢問夫君,妾身是否應當管教?”

“常有違禮之處?”王正見的聲音多了點怒意,但沒有人聽出來他的怒意究竟是來自“常有”還是“違禮”。

“方才下車之時,婢女居然敢讓霨兒扶著她!聽聞夫君凱旋途中,此女常與霨兒共騎一馬。這不都是違禮之處嗎!?”裴夫人的嗓門也高了起來。

王正見和裴夫人的語速快了起來,阿伊騰格娜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但她從隻言片語中也明白自己要有大禍臨頭了。在碎葉,阿伊騰格娜可從來沒有被人欺負過,就是父汗,也只是對忽都魯嚴厲。

阿伊騰格娜不禁一哆嗦,饒她聰敏無比,也一時不知該怎麼應對。眼光閃動間,阿伊騰格娜忽然發現,有道目光不時在自己身上打量。目光的主人是個和忽都魯年紀相仿的男孩,阿伊騰格娜想,這大概就是裴夫人所說的珪兒吧。

“霨兒,你母親說的事可是真的?”王霨看著阿伊騰格娜恐懼的模樣,心中充滿憐惜。忽然聽見王正見的問話,不由一愣,心裡盤旋的第一個念頭是:“這些父親不都是看在眼裡的嗎?”

看著王正見貌似嚴厲實則關心的臉色,王霨忽然明白王正見的意思了,立刻畢恭畢敬地回道:“確有其事。”

“夫君,你聽,霨兒都承認了。”裴夫人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

“先聽霨兒把話說完。”王正見不置可否。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某騎術一直不精,同騎一馬是伊月小娘子在教某騎術。因某御馬不當,前幾天不小心把伊月小娘子從馬背上摔下來了一次,扭傷了腳。某心中有愧,偶爾就扶伊月下馬車。”21世紀的人,沒有幾個不會找藉口的,王霨編點這樣的瞎話簡直是易如反掌。

“是嗎?”裴夫人的語氣明顯不信,“是不是應該檢視一下這個不知上下尊卑的婢子的腳踝啊?再說了,即使真的扭傷了腳踝,也不能動不動就讓霨兒扶啊。”

阿伊騰格娜正要想著怎麼配合王霨編的謊話呢,就聽到王正見厲聲說道:“娘子,適可而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