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與坊之間的小街道,居然也有二十丈寬。
馬璘再次被長安宏偉的格局和滔天的氣勢震撼了。這長安城,簡直是集天地精華所生、賴鬼斧之功所造,非人力所能為。普天之下,確實找不到比長安更華麗、更璀璨、更寬闊的都市了。也只有如此磅礴大氣的都市,才能襯映大唐的氣象萬千吧。
街道雖然寬闊,行人卻更多。既有面色匆匆、催促車伕的官員,又有得意蠻橫、揮鞭策馬的北衙禁軍;既有帷帽遮面、僕役成群的貴婦,也有女扮男裝、素面朝天的潮女;既有手牽駱駝、滿面鬍鬚的粟特商人,也有腳蹬木屐、身穿和服的扶桑矮人;既有金髮碧眼、髮膚白皙的黠戛斯人,也有短髮蓬卷、通體黝黑的崑崙奴。熙熙攘攘的車馬和人流,讓久在西域大漠和草原廝殺的北庭騎兵們愣住了。人群中卻也有不少人盯著北庭騎兵護送的金色天馬出了神。
瘦猴看著驚呆的袍澤們,用驕傲的語氣說道:“過了安福門,還有七十多丈寬的橫街了,哪裡的人流更是密集,一不小心,還可能撞上個親王、侍郎啥的,不必在安福門街大驚小怪。”
馬璘收起了自己被長安城震撼到麻木的心,來到阿史那暘馬前請示:“副都護,我們是先去太僕寺還是北庭的進奏院?”
阿史那暘望著街面的幾個身著突厥服飾的商人,微微愣了愣神,然後答道:“先公後私,進獻天馬事大,先去太僕寺!”
到了太僕寺後,阿史那暘讓馬璘和瘦猴進去通傳碟文。其他牙兵們將馬系在路邊的槐樹上之後,眼睛還在到處亂看。
馬璘帶著瘦猴進入太僕寺,費了半天功夫,才找到了太僕寺的崔少卿。太僕寺上下對一身戎裝的馬璘和瘦猴眼高於頂,馬璘都已經能夠從他們皮白肉肥的臉上看到“軍漢”這兩個侮辱性的字眼了。若還是在隴右,馬璘一定會用自己手中的長弓教訓一切敢於輕視自己的人。但想到現在是在聖人腳下的長安,是在九卿之一的太僕寺的官署,自己是在負責都護交付的任務,馬璘只能將滿心的悶氣嚥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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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為國為君,某豈能畏勞懼苦?!不過某有兩件小小的懇求。”阿史那暘優雅的神態中多了點戲謔:“一是煩勞杜判官連夜作錦繡奏章一篇,二是煩勞馬隊正陪某上京一趟。”
“阿史那副都護的算盤打得是叮噹響啊,都護身邊的一文一武都不能躲在後面了!”站在阿史那暘左邊的監軍張道斌忍不住用尖細的公鴨嗓笑了起來。
“杜判官有倚馬可待之才,錦繡奏章早已擬就;馬隊正神射無雙,自然能護得天馬周全。這兩件事,某都準了!”王正見輕輕捋了捋飄逸的美髯,目中滿滿都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阿史那暘尚未來得及回話,站在他右邊的大餅臉就很不客氣地冷笑了一聲:“神箭是否無雙,還是和某比試之後再說吧!”
“王都護,高長史一直被人稱為‘北庭第一箭’;馬隊正也技藝不屬,不若就按高長史的意思,今日就比試比試?”張道斌作為皇上親派的監軍,地位超然,換句話說就是看熱鬧的不怕事大。
阿史那暘對高舍屯的冷笑和張道斌的陰陽怪氣充耳不聞,只是對王正見作了個揖:“既然都護割愛,某必盡職盡責、晝夜兼程,在元日大朝前將天馬送到太僕寺御馬苑中”
“阿史那副都護、張監軍、高長史,護送天馬和參拜聖人一事,如果諸位沒有其他意見,就這麼定下來吧。如無其他急事,明日某再處理公務,今日則要稍稍放縱,貪享天倫之樂了。”
“恭送都護!”隊前三位帶頭,都護府的全部官員一起作揖。阿伊騰格娜趁機又探出了頭,看著面板白皙的阿史副都護,同為突厥人的親切感讓她不禁多看幾眼。此時,她忽然發現小郎君將腦袋擠在了自己肩膀處,也盯著阿史那都護髮呆。好像還喃喃自語了一句:“怎麼感覺好熟悉啊……”
阿伊騰格娜不明白小郎君在發什麼呆,一抬頭,隊伍正在向內城的北庭大都護府官署衙門行去。都護府官署前衙後院。杜六郎就在前面衙門辦公,百名牙兵則在院子的前宅居住。
隊伍在官署前紛紛下馬,阿伊騰格娜和小郎君也下了馬車。下馬車時,又是小郎君跳了下來,然後伸出手讓阿伊騰格娜扶著跳下來。對於來著21世紀的王霨而言,為女士服務的紳士風度是深深刻在骨子裡的;而對生下來就習慣被人服侍的阿伊騰格娜來說,小郎君讓她扶著自己的手的舉動讓她感覺很熟悉、也很溫暖。在抓住小郎君的手跳下來的時候,阿伊騰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