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駱廷鸞突然陰惻惻地冒出一句:“那可不一定。”
“是嗎?”程逸岸詫異的表情過於誇張,因而顯得十分虛假,“來來來,昭黎。再吃吃這君山銀針雞片!當年有人連雞毛都不拔的,就要做這道菜來顯示身手呢。”
“喂,我後來拔了的!”駱廷鸞臉一陣青一陣白。
“是我提醒你才知道的吧?大哥。”駱逸冰想起往事,掩嘴而笑。
駱廷鸞窘迫地敲著桌子,“反正後來不是做成了嗎?做成就好,你們倆笑什麼笑?”
“是是是,反正燒壞了泗合山的一座山頭,賠錢的也是爹,你橫豎不過被打了幾下板子而已。”
程逸岸接著說道:“問題是一出來,外頭就已經風雲色變了。”
“死小子,你說了不說的!”駱廷鸞猛地站起身來,指向程逸岸,差一點鬚髮皆張。
程逸岸無辜地眨眨眼,“我說了什麼嗎?”
駱逸冰忍笑搖頭,“沒有。”
旁人更是不知其所以然。
程逸岸望著駱廷鸞,表情上寫著“看吧”兩個字。
駱廷鸞看看程逸岸,再看看許久沒有這般高興的妹妹,捧著頭呻吟:“我是不是註定被你們倆一直折磨?”
駱逸冰眼波流盼,對程逸岸粲然一笑,程逸岸勾起嘴角,猛然瞥見她高高盤起的髮髻,嘴角耷拉下去,再也笑不出來。
霍昭黎默默看著三人旁若無人地對話,不禁心生羨慕。
石大人,辛夫人,駱莊主——他們和大哥講話,都是絲絲入扣配合得當。不像他,大哥說的話十句裡面有八句是聽不懂的。大哥一定覺得很煩吧?身邊跟著沒念過書、腦子也不聰明的他。
怔怔地望著程逸岸,心中愧疚不已。忽然間眼前飛揚的眉眼迅速暗淡下來,對面的辛夫人的笑容則僵在臉上。
完全不懂發生了什麼事。一團和氣的場面像是從未出現過般,興高采烈在講話的三人全住了口,低頭默默吃著飯菜。“大哥?”
“嗯?什麼?”
“……沒、沒什麼。”
表情沒什麼兩樣,但是這雙看慣的眼中藏著些別的意味,霍昭黎一目瞭然。
若他聰明一些,一定能讓大哥的心情立時轉好的吧。
霍昭黎在心中輕輕嘆氣。
石可風默默看著四人舉動,若有所思。
用餐畢,霍昭黎情商廚房幫忙煮了些粥,端去給小笛子。駱廷鸞本是要請大夫過來看的,程逸岸擺擺手說“小孩子欠磨鍊,死不了”,主人也只能無奈作罷。
據小笛子聽到轉述後的判斷,程逸岸是故意叫他拉到半死,以後好吸取教訓,少吃一點替自己省錢。
第6章(1)
霍昭黎敲門進了程逸岸房中,瞧見義兄有些著急地把什麼東西往懷裡塞,也沒放在心上,說:“大哥,這粥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嚐嚐?”
程逸岸瞟他一眼,“小鬼吃剩了來給我?”
霍昭黎忍住笑,道:“小笛子可沒剩下什麼來,是我再問廚房大娘討的。大哥晚飯沒吃飽吧?”
程逸岸不說話,接過他端來的餐盤,埋頭喝粥。
雖然能說出許多菜餚的妙處,但真吃起來,他似乎更喜歡隨便些的膳食,清粥小菜總比大魚大肉的時候吃得多——霍昭黎忽然覺得自己對大哥的瞭解,在有些方面,還是不錯的。
“你傻笑什麼?”
“啊?哦。沒、沒什麼。”霍昭黎摸了摸自己的臉——在傻笑嗎?
程逸岸把大海碗喝個底朝天,站起身來,滿足地打個嗝,道:“我們走。”
“好!”霍昭黎答應完,跟著站起,才發問,“去哪裡?”
“回去。”
“咦?為什麼?”剛剛不是答應明天要喝喜酒的?
程逸岸照例賞他一枚白眼,“你以為虛節莊會拼著得罪天下武林,收容我嗎?”
霍昭黎一路上行來風平浪靜,差點忘了有這麼回事,“可是駱莊主和辛夫人看起來都很好的樣子……”
“那你留下來喝喜酒,我先走好了。咱們後會有期。”程逸岸朝他拱了拱手,利落地一拂袖,卻不料將燭臺掀了翻,霍昭黎右手正擱在桌上,掌心恰好被火灼到,他慌忙將燭臺擺正,也不及檢視傷口,趕緊拉住程逸岸,“大哥要走,我自然要跟著!”
程逸岸不置可否,只粗聲粗氣地道:“手沒事吧?”
“沒事,不痛!”霍昭黎眯著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