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間浮了上來,讓他在那個剎那覺得有那麼一些羞恥。
他……他竟然會嫉妒一個七歲的連毛還沒長齊全的小破孩,跟人家吃起這醋來。
數秒的時間,他覺得腦海裡有一片的空白,可理智跟驕傲隨即他告訴自己不要去深想了。
完全沒有必要,她不會在乎的。
黑壯一臉懵懂茫然,“願望?”
他很快又搖了搖頭,很誠實地撓了撓腦袋瓜子,“我沒想過。”
就他的家境跟生活環境,早熟的他從來沒有做過不切實際的夢過。
唯一期盼有加的便是快點長大,這力氣會更大,能幫媽媽幹更多力所能及的活。
“那現在開始想,想好後告訴你鍾阿姨,好嗎?”
鐘意情循循善誘道,心裡浮現更多的是對這個孩子的疼惜。
裴之沛有些焦躁地往前走了幾步,修長的手指將脖子上的領帶鬆開,他的唇角露出一絲近乎冷酷的笑。
他思索了下,轉過頭來,懶懶地抬起了眉眼,低沉的聲音不疾不徐,“還有完沒完?”
她對這黑乎乎的醜小子耐性真夠十足的,對他卻絲毫都吝嗇,這落差,讓他看黑壯越發的不順眼了,恨不得一腳踢得遠遠的。
鐘意情抬頭,不重不輕地掃了他一眼,不過還是漠視了他的存在,繼續又面對了黑壯。
“別理他。”
這三個字,徹底將裴之沛的心火給勾了上來。
他一把將鐘意情纖細的胳膊給攥了過來,拖著便往外走,將她跟那一家子給隔離開來。
否則,這場景,明明他就在她跟前,卻仿若隔了千山萬水一般遙遠。
鐘意情一步三回頭,活似他是個橫行霸道的強盜,“黑壯,回頭記得給我電話。”然後便面無表情地任由他攥著上了車。
“等等我。”
就在車子剛要啟動的時候,黑壯氣喘吁吁追了上來,從車後鏡看清某人的臉後,裴之沛的臉色愈發的不虞。
鐘意情卻徑自去開車門,原來黑壯是把她留在這的行李全部送了過來。
當車子啟動後,黑壯還在後面用力地揮手,鐘意情只覺得臉頰驀然一陣涼意,原來是兩行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她在心裡默默地念,再見,黑壯,再見,菊香姐,再見,周伯母,再見,稻花村。
淚眼朦朧間,有一張紙巾乍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她賭氣並沒有去接,而是狠狠擦在了衣袖上,隨即一股深深的屈辱冒了上來。
在他面前流淚,真的是太沒骨氣了,白白讓他笑話了一場,可泛酸的眼淚還是不停地往外流。
短短一個月的相伴,她是真的捨不得這山清水秀的窮鄉村了。
跟明爭暗鬥的繁華青州相比,這裡,這裡起碼能夠讓她的心,得以寧靜淡泊。
裴之沛那隻拿紙巾的手不由頓了頓,他的目光於是淡淡地朝向了窗外。
夜色很深,窗外的風景沒什麼好看的,何況這窮鄉僻壤,他真沒覺得有啥看頭的。
他的犀利目光,能夠精準無誤地判斷任何一件事物的核心價值,卻無法估量他在她心目中到底存了幾分幾兩。
或許,他是不想是不願去估量。
他並沒有當天帶她回青州,而是在清水縣城逗留了下來,最終,她還是住了那天沒有住成的九百八一晚的酒店。
其實,他已經在清水置辦了一處房產,就是小陳先前落腳的那處公寓。
可那處公寓,除了地理環境,其它內部裝潢結構,他並不喜歡。
在重新精裝修之前,他都沒打算自己跟她一塊入住。
九百八的酒店,先前在最初留的幾天裡,他也住過幾晚,對此極為不滿意。
不過因心繫她的行蹤,勉強屈尊住了幾晚,沒把這壓抑的不滿之心爆發出來。
當他用房卡開了門後,她進去,發現他也跟了進來。
她閉了閉眼睛,聲音聽上去近乎麻木,“能給我準備一個單獨的房間嗎?”
言下之意,她不想跟他共處一室。
其實,她更擔心的是怕他識別她懷孕了,萬一他強索要跟她發生關係,她……
為了杜絕這種情況的發生,最好還是先提出來比較好。
他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就這麼討厭跟我共處一室?”
她一雙黑白分明的剪剪水眸,呈現出了一種迷離的亮光,漫不經心地反問,“你覺得明知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