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第一的東方不敗。可
是此刻他剃光了鬍鬚,臉上竟施了脂粉,身上那件衣衫式樣男不男、女不女,顏色之妖,便穿在盈盈身上,也顯得太嬌豔、太刺眼了些。
這樣一位驚天動地、威震當世的武林怪傑,竟然躲在閨房之中刺繡!
任我行本來滿腔怒火,這時卻也忍不住好笑,喝道:“東方不敗,你在裝瘋嗎?”
東方不敗尖聲道:“果然是任教主!你終於來了!蓮弟,你……你……怎麼了?是給他打傷了嗎?”撲到楊蓮亭身旁,把他抱起,輕輕放在床上。東方不敗臉上一副愛憐橫溢的
神情,連問:“疼得厲害嗎?”又道:“只斷了腿骨,不要緊的,你放心好啦,我立刻給你接好。”慢慢給他除了鞋襪,拉過燻得噴香的繡被,蓋在他身上,便似一個賢淑的妻子服侍
丈夫一般。
眾人不由得相顧駭然,人人想笑,只這情狀太過詭異,卻又笑不出來。錦帷珠簾、富麗燦爛的繡房之中,竟充滿了陰森森的妖氛鬼氣。
東方不敗從身邊摸出一塊綠綢手帕,緩緩為楊蓮亭拭去額頭的汗水和泥汙。楊蓮亭怒道:“大敵當前,你跟我這般婆婆媽媽幹什麼?你能打發得了敵人,再來跟我親熱不
遲。”東方不敗微笑道:“是,是!你別生氣,腿上痛得厲害,是不是?真叫人心疼。”
如此怪事,任我行、令狐沖等皆是從所未見,從所未聞。男風孌童固所在多有,但東方不敗以堂堂教主之尊,何以竟會甘扮女子,自居妾婦?此人定然瘋了。楊蓮亭對他
說話,聲色俱厲,他卻顯得十分的“溫柔嫻淑”,人人既感奇怪,又有些噁心。
童百熊忍不住踏步上前,叫道:“東方兄弟,你……你到底在幹什麼?”東方不敗抬起頭來,陰沉著臉,問道:“傷害我蓮弟的,也有你在內嗎?”童百熊道:“你為什麼受楊
蓮亭這廝擺弄?他叫一個混蛋冒充了你,任意發號施令,胡作非為,你可知道麼?”
東方不敗道:“我自然知道。蓮弟是為我好,對我體貼。他知我無心處理教務,代我操勞,有什麼不好?”童百熊指著楊蓮亭道:“這人要殺我,你也知道麼?”東方不敗緩
緩搖頭,道:“我不知道。蓮弟既要殺你,定是你不好。你為什麼不讓他殺了?”童百熊一怔,仰起頭來,哈哈大笑,笑聲中盡是悲憤之意,笑了一會,才道:“他要殺我,你便讓
他殺我,是不是?”
東方不敗道:“蓮弟喜歡幹什麼,我便得給他辦到。當世就只他一人真正待我好,我也只待他一個好。童大哥,咱們一向是過命的交情,不過你不應該得罪我的蓮弟啊。”
童百熊滿臉漲得通紅,大聲道:“我還道你是失心瘋了,原來你心中明白得很,知道咱們是好朋友,一向是過命的交情。”東方不敗道:“正是。你得罪我,那沒什麼。得
罪我蓮弟,卻是不行。”童百熊大聲道:“我已經得罪他了,你待怎地?這奸賊想殺我,可是未必能如願。”
東方不敗伸手輕輕撫摸楊蓮亭的頭髮,柔聲道:“蓮弟,你想殺了他嗎?”楊蓮亭怒道:“快快動手!婆婆媽媽的,令人悶煞。”東方不敗笑道:“是!”轉頭向童百熊道:“
童兄,今日咱們恩斷義絕,須怪不了我。”
童百熊來此之前,已從殿下武士手中取了一柄單刀,當即退了兩步,抱刀在手,立個門戶。他素知東方不敗武功了得,此刻雖見他瘋瘋癲癲,畢竟不敢有絲毫輕忽,抱元
守一,凝目而視。
東方不敗冷冷一笑,嘆道:“這可真叫人為難了!童大哥,想當年在太行山之時,潞東七虎向我圍攻。其時我練功未成,又遭他們忽施偷襲,右手受了重傷,眼見得命在
頃刻,若不是你捨命相救,做兄弟的又怎能活得到今日?”童百熊哼了一聲,道:“你竟還記得這些舊事。”東方不敗道:“我怎不記得?當年我接掌日月神教大權,朱雀堂羅長老心
中不服,囉裡囉唆,是你一刀將羅長老殺了。從此本教之中,再也沒第二人敢有半句異言。你這擁戴的功勞,可著實不小啊。”童百熊氣憤憤地道:“只怪我當年糊塗!”
東方不敗搖頭道:“你不是糊塗,是對我義氣深重。我十一歲上就識得你了。那時我家境貧寒,全蒙你多年救濟。我父母故世後無以為葬,喪事也是你代為料理的。”童百
熊左手一擺,道:“過去之事,提來幹嗎?”東方不敗嘆道:“那可不得不提。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