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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其中一個是瑪莎·塔布倫。年約四十歲,剛和傢俱倉庫包裝工亨利·薩謬爾·塔布倫分居。他是因為瑪莎有嚴重酗酒問題而離開她的。他是個正直的人,分手後提供她每週十二先令的零用金,直到聽說她和一個名叫亨利·特納的木匠同居才停止。但是特納終究也受不了她的酗酒習性,在兩、三週前也離她而去。他最後一次見到她活著是在兩天前,也就是八月四日週六的晚上,那晚席格在河濱大道附近的蓋提音樂廳畫素描。特納給了瑪莎幾個錢幣,她拿去喝酒花光了。

幾世紀以來,許多人認為女人會成為妓女,是因為她們有著遺傳缺陷,導致必須用這方式來享受性。不道德或浪蕩的女人有許多型別,壞的程度不等。儘管小妾、情婦和蕩婦都不值得讚揚,但最大的罪人還是妓女。妓女都是命中註定的,而且永遠脫離不了那種“罪大惡極的生命路徑”。十七世紀英國演員兼劇作家湯瑪斯·海伍德在他一六二四年所著關於女性的歷史書中發出懺語。“當我想起這個行業的某個可憐女子說過的話,心中感到無比絕望。”他說,“‘一天為妓女,終生為妓女,我自己非常清楚。’”

性活動只能侷限在婚姻制度當中,並且奉神之令,必須以傳宗接代為唯一目的。女人的宇宙中心是她的子宮,每月一回的經期往往帶來巨大的情緒失調——蠢動的情慾、歇斯底里和瘋狂行徑。女人是較低等的生物,無法從事理性和抽象思考,這是華特·席格所認定的觀點。他極力主張女性無法理解藝術,她們唯有在藝術能“滿足其虛榮心”或者將她們提升到“她們急於晉身的社會階層”的時候才會對藝術產生興趣。席格說,少數的女性天才“才夠格視為男性”。

在那個時代這種觀點並不罕見。女性是另一個“族群”。墮胎是對神和社會的一種褻瀆,而婦女毫無節制的生育則使得貧者益貧。女人享受性愛的唯一理由是基於生理上的必要性,為了分泌受孕所需的潤滑液,高潮是必要的。在未婚的情況下或者獨自體驗這種“興奮”不只違逆常理,也是對純淨健全心智的極大威脅。在十九世紀有些英國醫生會藉著女性割禮手術來治療自慰。為了享受“震顫”而“震顫”——尤其是在女性之間——是全然背德的、是邪惡的、是野蠻的。

三 煙花女子(2)

男性或女性基督徒必定都聽過這類故事。遠在希羅多德的時代,那些越軌、瀆神的埃及女子膽敢嘲弄上帝,任性地放縱情慾,追求肉體的享樂。在那個原始時期,花錢換取性滿足是正當而非羞恥,貪婪的性慾是好的而非邪惡。當年輕的美女死亡時,一群熱血的男子享用她的身體直到開始發臭、準備塗香膏為止,這行為一點都沒有不妥。當然人們不會在社交場合傳誦這類故事,但在席格身處的十九世紀,一般高尚的家庭都知道聖經中對妓女沒有半句好評。

無罪的人方可丟出第一塊石頭的告誡早已遺忘,群眾爭相觀看公開斬首或絞刑是常有的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認為父親的罪惡會讓下一代得到報應的信念轉換成了母親的罪惡會讓子女得到報應。湯瑪斯·海伍德在書中說“女人的貞操一旦毀損,便會帶來不名譽和恥辱”。海伍德並且聲稱,敗德女人的罪行將會遺留毒素給“由壞種和非法通姦所衍生的下一代”。

兩百五十年過後的現在,英語這語言變得稍稍淺白了點,然而關於女性和敗德的維多利亞式思維依然沒變:性交的目的是生育,而“震顫”只是受孕的催化劑。江湖術士以訛傳訛卻被當成了真理的一種說法是,“震顫”是女性受孕的必要條件。如果一個被強暴的女人懷孕了,表示她在交媾的過程當中經歷了高潮,顯然她是心甘情願的。如果一個被強暴的女人沒有懷孕,表示她沒有高潮,則她聲稱遭到強暴或許是真實的。

十九世紀的男性對女性的高潮十分執迷。“震顫”是那麼的重要,讓人不禁懷疑究竟有多少是偽裝的。技巧的學習因此變得重要,否則男性便會被視為無能。如果女性無法獲得高潮而且毫不掩飾,她的情況很可能被診斷為性冷感,這時就有必要讓醫生徹底檢查了。而用來判定一個女病患是否性冷感的方法通常只是針對陰核和乳房進行簡單的觸診。倘若在檢查當中乳頭堅挺,則結果很樂觀;倘若病患經歷了“震顫”,做丈夫的便可以安心了,因為他的妻子非常健康。

倫敦的煙花女子,一如當時媒體、警方和大眾對這些妓女的稱呼,在冰冷、暗寂且汙穢的街道穿梭並不是為了尋找“震顫”,儘管許###多利亞人相信妓女之所以成為妓女是因為她們有著難以滿足的性慾。要是她們願意放棄墮落的生活方式轉而侍奉上帝便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