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更是得不償失。像懷恩·白斯特這樣的人都是靠著可敬的執法實務經驗才有了一席之地。他們擔任驗屍官職務的期間沒有累積什麼財富,卻冒著萬一他們的清廉和能力受到非難時可能丟掉生計的風險。
一八八八年驗屍官制度已經更上層樓,這更讓我深信,無論是在開膛手案發生期間或人們相信它已結束之後,其中絕沒有試圖“掩護”某種重大秘密的警察調查或政治陰謀存在。當然,我們的確看見許多官僚干預的案件,企圖阻擋警方調查報告以及一些從來不曾對外公開的機密性備忘錄被出版,以免尷尬事態擴大。謹慎和防止洩密的做法也許並不尋常,但這並不就表示其中蘊含醜聞,許多清白的人們也常刪除電子郵件或使用碎紙機啊。儘管如此,我始終覺得亞伯蘭督察閃爍迴避的態度是不恰當的。關於他的謠傳太多了,我們知道的又那麼有限,他似乎就這麼在他所主導的開膛手案調查工作中缺席了。
菲德烈克·喬治·亞伯蘭是個品格高尚、謙遜有禮的紳士,在一八六三年加入大都會警察工作之前從事時鐘修理工作,精巧的手藝極受信賴。在三十年的警察職業生涯當中,他總共得到八十四面法官、治安官和警察署長頒給的獎狀和獎章。就像亞伯蘭若無其事地給自己的評語,“我想‘我’大概被看成異數吧”。
他受到無比尊崇,他的所有同僚和他所服務的民眾都愛他。他不是那種強出風頭的人,只是喜歡把每件工作做到最好。讓我覺得訝異的是,這樣一個為眾人所熟知的人物竟然沒留下半張照片。我不相信蘇格蘭場檔案室和檔案夾裡的所有照片會自己“出走”。我想一定有不少被“順手拿走”的照片在外面流傳,它們的價格也必定一路攀升。同時每張照片似乎總會在某個地方的出版物上出現至少一次。
十五 編織和鉤花(1)
瑪莉安·尼可斯的遺體在白教堂救濟院的停屍房留置到九月六日星期四,她那逐漸腐爛的軀體終於得到隱居和安息。
她被放進一具“看似堅固”的木棺,抬上一輛馬拉的靈車,被運送到七英里外的伊福墓園準備安葬。這天太陽只露臉五分鐘,整天下雨又罩著濃霧。
次日,週五,英國警察協會舉行了第五十八屆年會,許多重要議題在會中提出,例如避雷針妥善安裝和檢查的重要性,還有雷電的無常以及它和野鵝對電線可能造成的損害,電力照明器具的維護問題也被提出。有個物理學家和一名工程師辯論起電到底是一種物質或能量形式的問題。此外大會還宣佈,貧窮和不幸是可能消失的,只要“人類能夠克服懦弱、疾病、怠惰和愚蠢”。好訊息是托馬斯·愛迪生的新工廠已經啟用,準備年產一萬八千臺單價二十或二十五鎊的留聲機。
這天的天氣比前一天更糟,各處都不見陽光,暴風在北方呼嘯。大雨和冰雹狂瀉而下,倫敦人在一片寒冷的霧氣中來去、上下班,然後上劇院。萊辛劇院的《傑柯醫生與海德先生奇案》仍然吸引大批戲迷,另一出模仿它戲名的新戲《海得與喜柯》也在皇家劇院開演。正在歡樂劇院演出謀殺和食人肉場景的《她》則被當天報紙評論為“可畏的戲劇實驗”。華特·席格非常喜愛的一家音樂廳——亞罕布拉在晚上十點半開演,由一群歌舞女郎、克利夫船長和他那隻“了不起”的狗主演。
安妮·查普曼喝了最後一杯酒之後沉沉入睡。倫敦的夜生活正熱烈。這一週過得很不順,簡直糟透了。安妮今年四十七歲,缺了兩顆門牙。身高五英尺,圓胖,藍眼珠,深褐色波浪短髮。就像稍後警方指出的,“她曾經有過不錯的生活”。街坊鄰居都知道她是“黑夜安妮”。根據部分說法,她那離她而去的丈夫是個獸醫,但也有些人說他是車伕,受僱於一個住在溫莎鎮的紳士。
安妮和她的丈夫自從分居以後就沒見過面,她也無意介入他的生活,直到一八八六年丈夫給她每週十先令的津貼突然中斷。某日,一個模樣邋遢、外表像是妓女的女人出現在溫莎快樂婦人酒店,打聽查普曼的行蹤。她說她從倫敦步行了二十英里路,中途在一家客棧過夜。她想知道她丈夫是否病了,或者拿這當藉口不寄錢給她。溫莎快樂婦人酒店門口的女人告訴這名妓女,查普曼先生在聖誕節那天過世了。身後只留下兩個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的孩子:一個男孩住在可裡波收容所,還有一個受過不錯教育的女兒,目前在法國。
後來安妮搬去和一個濾篩工人住了一陣子。他離開她之後,她向她哥哥借了幾次錢,最後他終於和她斷絕來往,從此她沒再和任何親人聯絡。健康情況較好時,她也靠著賣編織手工和鉤花來賺點零錢。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