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很吵耶!換個姿勢不就得了。”真是麻煩,睡個覺也要來打擾她。
雪子翻了個身照樣攀得牢靠,手腳內縮成卷狀,遠遠望來像只慵懶的白蛇在打盹,十分愜意的享受男人的擁抱。
“可是……”望著她如孩子般耍賴的恬靜睡容。揮之不去的罪惡感又攏上心頭。“你能不能體諒我工作辛勞,再親密的戀人也不可以整天的黏在一起。何況我們什麼也不是。”
他小聲的自言自語,語氣中流露著他未曾察覺的埋怨,像是情人間有感而發的怨懟和不滿。
“不能,我的座右銘是自私,你趕快學會覺悟吧!”沒到春暖花開的季節別想她會放人,誰叫他一身暖呼呼的令蛇眷戀。
“你沒睡?”微訝的低視明豔動人的雙眸,萊爾覺得自己快被她眼底的魔性給吸進去。
豐潤的唇瓣一掀,她語帶嬌媚的輕輕一瞠。“有隻饒舌的鳥兒在一旁嘰嘰喳喳,我就算睡得再熟也會被吵醒,你當我是石頭不成。”
優雅的打了個呵欠,雪子嫌冷的直往他懷裡鑽,找著她認為暖和的位置便蜷縮著,半是抱怨半是戲謔的笑瞧著他好看的臉,捉弄似的加以調戲。
她喜歡男人是不爭的事實,她從未做作的裝出宜室宜家的大家閨秀模樣討人歡心,想要什麼就做什麼地不顧慮後果,太多男人的寵愛讓她予取予求,她將近四百年的生命始終學不會謙卑。
高傲而固執,輕率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她的個性就像一朵鮮豔的月季花,時而魅力四射的宛如溫馴的家貓,時而冷漠無情的以一身荊刺刺得別人滿手血跡,不肯屈就安定的生活。
她有吉普賽人的流浪天性,討厭日復一日的一成不變,習慣處處為家,招惹看上眼的男人,不管對方有沒有情人或老婆,她貪的是一時歡愉。
紫蝶常說她終有一日會有報應,玩火者終將遭火焚身,可是她不信邪的置之度外,一次又一次嘲弄愛情不用真心,把男人的身體當成生活調劑品,盡情的玩弄擺佈。
她的世界並不真實,乃是出自她一手打造的幻境。
“你睡飽了吧?”方便從我身上離開嗎?他把這句話留在心裡,以眼神暗示她該有的表現。
可是……
“哪能飽足,冬天是我的休眠期,我還沒睡夠呢!渾身沒力氣地想啃個人進補。”要不是吃人肉會遭五雷轟頂,任性的她早一飽口腹之慾,哪管他應不應該。
人吃肉,她吃人有什麼不對?既然眾生皆平等。那麼她養幾個人來吃不算違背天理,就像人養牲畜當食物是一樣的道理。
老天的規矩一大堆有何用處,根本不公不平的偏袒人類,對蛇族卻是趕盡殺絕,一鍋鍋不受天譴的蛇肉湯就是最好的證據。
萊爾當她開玩笑的輕喟一聲。“沒有人會睡掉一整個冬天,你要不要起來動動手腳,活絡血液迴圈。你的體質真的太差了。”
他還沒見過誰的身體比她冰涼,除了停屍間的死人。
臉色驀然一黯,心頭微澀的蒙上一層陰影,他惟一目睹過的死相是他至親的母親,由二十七樓的陽臺高空墜落,當場死亡。
這是他冷情冷性的最大原因,不去在乎就不會有刺骨的痛楚,他永難忘懷是誰一手造成這場悲劇。
非人也,她是蛇妖。“餘追歡,你在嫌我太黏人嗎?”
儘管點頭無妨,她是氣度宏偉的蛇,絕不會一口將他吞了,頂多變出兩顆椰子往他腦門砸去。
“你怎麼知道我的中文名字,你調查我?一臉色驟變,他眼露狂暴的掐住她細嫩的玉肩,一副瀕臨瘋狂的表情。
微微吃痛的雪子不滿的伸手一彈,氣憤的怒視他。“怕人知曉就別用護照,你當我閒著沒事探人隱私呀!以你的等級還不配我用心。”
哼,她這條蛇才不管人間事,他以為他很尊貴嗎?在她眼裡和螻蟻無異,不堪手指尖一拈。
“護照?”眼神霍地清明,他注視著憑空出現於她兩指間的藍色小冊子,一怔。
“我貪的是你的體溫別高估自己,要不是我懶得換物件取暖,你有本事留得住我嗎?”傲慢的仰頸冷視,她給他的表情是施捨。
就像主人對寵物的訓誡,她要他明瞭他所存在的價值性。
萊爾的神色慢慢平復,以困惑的眼光看著她。“你到底是誰?”
她如一道難解的謎叫人猜不透,卻又深深的迷惑他的理智,美麗的外表下究竟藏了什麼樣的她?
他迷失了。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