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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鐵笑天有些驚訝,但隨即明白過來,這是一次早有默契的會面,面前的這個人,就是他們的首領;而這個首領,則代表他們全部的態度。

鐵笑天明白,對於這樣一個群體,收服他們,第一步就得收服他們的首領,然後首領則可以利用他的威望,令鐵笑天得到這一切——這也是他們所盼望的。

這個人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您好,中尉!”

鐵笑天心中一凜,有些機械的伸出手去,和他僵硬的握了握手,看來周路對他沒有任何的保留,連那次自己杜撰的東西都沒有隱瞞,臉上卻帶著那種格式化的微笑,“我姓鐵——現在叫鐵潤霖!”

那人鬆開手,在鐵笑天旁邊坐了下來,“當他們還是新兵的時候,叫我連長,過了一連,變成了‘頭兒’,不過現在他們都叫我‘老狼’,我姓郎,郎玉。”他笑了笑,“我們都喜歡狼——戈壁灘上的那種。”

老狼看上去很滄桑,額頭上的皺紋很深,短短的鬢角已經微微發白,看上去似乎年紀不輕了,但黝黑粗糙的面板卻看上去極有紋理,泛出健康的顏色,也許是經常皺眉的緣故,眉心隱隱有個“川”字,看得出來,他的生活充滿了太多的不愉快,嚴重的影響了他的睡眠質量,瞳孔邊上的眼白凝滿了層層血絲,彷彿植物的根筋,已經深深的陷入了眼球而不會褪去,雖然深凹的眼睛依然保持著那種若有若無的銳利和鋒刃,但卻總也掩飾不住那一絲疲倦與無奈。

生活已經拋棄了他,但他還沒來得及拋棄生活,因為,他還有責任。

鐵笑天覺得,談話應該從輕鬆一點的地方開始。他微笑著注視著老狼,“您的姓氏很有意思——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的祖籍應該是在北方!”

“呵呵,是的,我是滿族,準確一點的話,應該是鑲藍旗!”老狼搖了搖頭,似乎是在尋找那塵封中的記憶。

“哦?呵呵,女真後裔,那可真應了那句話,”鐵笑天笑道,“天生的軍人,不是麼?”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只是軍士,”老狼苦笑著說,顯然,他不太習慣象陰謀家般繞圈子,“退役的時候,也只是正好熬到少尉這個門檻上——長官!”

“我很久以前就不是軍官了,我已經不喜歡那些東西了——雖然我曾經打算為它獻出一切!”鐵笑天的笑容忽然有些呆滯。

老狼搖了搖頭,“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死在軍營裡。”他嘆了一口氣,暗淡的眼神中彷彿抹上了一些光彩。

鐵笑天明白,對於這樣的人,僅僅依靠金錢拉攏是遠遠不夠的,有些東西已經凝固在了他們的頭腦裡,成為了他們腦細胞的一部分,如果沒有適當的切入點,他們寧可坐在街上要飯,也不會違背那些東西。鐵笑天打定主義,暗暗調整著老三,準備著即將到來的表演,希冀能在心理上攻破他的防線,得到他們的認同。

他看了看老狼的衣袖,堅硬的布料已經磨出了好幾個缺口,洗得發白的軍服上有很多地方已經褪去了原來的顏色,看上去很象某個建築工地上的民工,當然,民工不會習慣穿這種厚重的軍靴,雖然皮革早已失去了原來的色澤,不知道換過多少次底的靴子已經扭曲得看不清原來的款式,但那凝重的靴頭,一絲不苟的扎得緊緊的褲管,依然保持著威武的氣度。

鐵笑天點了點頭,“我明白,這件衣服,穿上去了就一輩子也無法脫掉,”他忽然有些沉痛的斂起笑容,“但是我不同,我穿西服的時候比穿這個的時候要多得多——我只是一個證件上的軍人!”

鐵笑天看了他一眼,“但是我敢肯定,我們挨子彈的機會不會比任何人少,我們在任何時候都呼吸著生死之間的空氣,”他的神色有些痴呆,彷彿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回憶之中,“那是什麼樣的戰鬥呵,老鼠一樣的生活,在洗澡的時候把手槍浸在浴盆底下,在睡夢之中拔槍驚起,在街頭戰戰兢兢的判斷著子彈飛來的方向,在針尖上盤旋,在火焰中舞蹈,沒有鮮花,沒有掌聲……當你筋疲力盡的倒下,卻沒有蓋國旗的機會……”他全神貫注的投入到自己臆造中的境界中去,竭力發揮著自己的表演才能,透過老三的幫助,他的眼圈漸漸發紅,“甚至當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倒在血泊裡,你卻不能哭泣、不能呼喊、不能挽救,你只能冷眼旁觀、掉頭而去……或許,還要補上一槍來贏得敵人的欣悅……”

老狼有些動容,開始用一種全新的眼光看著他。

這是戰士對戰士的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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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返校,這篇是我照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