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史。長史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
“武器如何?”李牧冷聲問道。
“消耗太快了,尤其是箭支和弓弦,正加緊從九門調運。”長史把大兵利器的剩餘數目統統報了一遍。
“將士損傷如何?”李牧又問。
“傷損嚴重。趙蔥將軍的右軍損失最大,三個都尉陣亡,所屬戰陣皆破。另前軍鄭適將軍側翼被攻破,兩個都尉陣亡。”
李牧微微點頭,“秦軍上午的防守多於進攻,下午他們就要全部攻出來了,我們的損失會更大。傳令後軍,即刻調兵支援趙蔥將軍。”
長史躬身應諾,急忙下樓傳令。
李牧抬頭望向天空,忽然笑道“荊卿期待黃昏嗎?”
荊軻沒有說話,他的腦海中掠過萬馬奔騰的磅礴場景。秦人太過自負了,明明知道李牧的代北軍有野牛群,有數萬騎士,還要與李牧正面決戰,這份勇氣的確令人敬佩,但後果卻非常致命。
李牧的騎軍鋪天蓋地,排山倒海。其威力已經凌駕於匈奴人之上,更遠遠超過了中土秦燕兩國的騎軍,中土的材官步卒在代北騎軍面前簡直就是螳螂擋車,不堪一擊。昨夜三萬秦軍全軍覆沒已是一個血淋淋的教訓,可笑秦人還是妄自尊大,還以為秦軍是一支戰無不克的無敵之師,太可笑了,可悲可嘆。
鴻山的大火已經熄滅,當風向改變的時候,大火基本上已經從山坡蔓延到了平原,而受害最大的則是鴻山東南方向的幾座小山。整個被燒光了。輜重營因為處於上風向,又有隔離帶,不管是人畜還是物資,都有驚無險地避過了這場災難。
趙軍當天下午就撤走了,輜重營上下歡呼雀躍。
這天深夜,麃(biao)公接到了斥候的報訊,桓齮(qi)率主力抵達宜安,決戰即將開始。
桓齮從肥下急速撤軍顯然有利於鴻山,但接下來的決戰卻讓眾人驚恐不安。代北騎軍太可怕了,宜安三萬秦軍旦夕之間全軍覆沒,桓齮的十萬秦軍又能堅持多久?
眾人圍坐在火堆旁邊商量,誰也想不出來救援之策。代北騎軍由北虜組成,在與匈奴與北虜諸種的戰鬥中成長。李牧曾帶著這支軍隊圍殺十萬匈奴,卻匈奴七百餘里,可見這支軍隊的實力猶在匈奴騎軍之上。如今李牧帶著這支軍隊南下作戰,中土軍隊摸不清他們的底細,準備不足,失敗當然在所難免。
大漠騎軍善野戰奔襲,中土軍隊則善陣戰守城。大漠騎軍與中土軍隊各有特長,雙方如果以己之短,攻敵之長,自是失敗。中土北方秦趙燕三國為了抵禦北虜侵擾,勞民傷財修長城,策略正是以己之長攻北虜之短,勉強維持北疆安寧。今日李牧的代北軍顯然具備了南北兩支軍隊的優點,綜合南北兩軍之長打秦軍,秦軍必敗無疑。
寶鼎這時也明白了,歷史上李牧之所以能夠以一己之力獨自支撐搖搖欲墜的趙國,正是因為他有這樣一支強悍的軍隊,而這支軍隊的作戰理念和攻擊方式已經領先於這個時代。桓齮與王翦先後敗於李牧之手,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扯這些都沒用,當務之急是設法幫助桓齮突破趙人的包圍,撤到鴻山,然後與王翦的援軍裡應外合,安全撤回太原。假若桓齮大敗,甚至全軍覆沒,鴻山只有再放一把火燒掉輜重。其後帶著十萬民夫翻山越嶺徒步返回太原,但這一路艱險萬分,最終能有多少人回家誰都不知道。
河北大敗,秦軍全軍覆沒,這不但是秦國的奇恥大辱,對寶鼎本人來說也是一輩子的恥辱,短期內他是沒有崛起希望了,將來的前景恐怕也不好。
寶鼎後悔了,早知如此自己就不應該到河北來。自己太自以為是了,以為穿越重生知道歷史軌跡就等於掌握了金手指,以為憑藉自己的力量可以稍稍改變一下歷史,但現在再看,這種想法、這種舉動,不但幼稚,更無知愚蠢到了極致。
這是個教訓,以後到了咸陽再也不能做這種蠢事了,像現在這樣冒冒失失地跑到河北,結果把自己搭進去的事再也不能幹了,一步錯步步錯,而且還是滅頂之災,後悔都來不及。自己在這個時代算什麼?連個渣都算不上,還是老老實實做人,先把本錢積累厚實了再說吧,免得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至於抱負啊理想啊什麼的,先撂下,太不現實了,沒有龐大的實力之前,根本不可能改變歷史,所有想法都是白日做夢。
一夜無話。天亮之後,斥候再傳訊息,兩軍在宜安打起來了,決戰開始了。
眾人忐忑不安,多派斥候打探訊息。到了中午,一個斥候帶回來的訊息讓眾人預感到秦軍正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