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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村越大人,諸將都在等著內府大人即刻西上,唯大人馬首是瞻。可都十九日了,大家等到了什麼?等到的卻是你一個村越,大人猶自巋然不動。大人究竟在想什麼?福島等人都已怒不可遏,以為大人棄他們於不顧了。池田說絕不會有那種事,雙方差點因此大動干戈。井伊和本多兩位大人好歹安撫住眾人。二位大人擔心你傳達了內府口諭之後會出事,便派我悄悄前來打探。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否告知一二?”

村越凝神沉吟,並不答言。

“我知你身為使者,不便洩露機密,可我也是萬不得已才來求你,一切都是為了德川大人啊。”

“柳生先生。”

“你願意透露一二?”

“我倒想說,卻根本沒有口諭。”

“沒有口諭?”

“先生恐怕不信,我這裡只有這封書函。”

“唔。”宗矩輕吟一聲。既然村越這麼說,還能有假?人人皆知村越不善談吐,從未擔任過使者,一切都在書函中,自不足為怪。

“先生不是外人,我也想拆開書函讓你看看,可私拆書信是死罪。你看這……”

“確實難辦。……

“真是遺憾。我看這樣吧,書函也不用拆了,先生把我直接領去清洲如何?”

柳生宗矩信以為真,徑自與村越結伴,向清洲城趕去。

二人抵達清洲城時,諸將早就齊聚於城內大廳,等得不耐煩了。柳生宗矩擔心廳裡氣氛太緊張,先安排村越與井伊直政和本多忠勝見了面。

“看來,確實只有書函,沒有口諭。”

之後,三人才把村越領到諸將面前。收信人是福島、池田二將。二將身後站著細川忠興、黑田長政、淺野幸長等人,眾人俱瞪大期盼之目,等得急不可耐。村越茂助站在井伊和本多之間,有些吃驚地掃了眾人一眼。

“使者辛苦了。內府大人究竟何時從江戶出發?”福島正則等不及茂助開口,向前膝行幾步,道。

“快了。”茂助答道。說罷,他挺起胸脯,不想令自己露出怯色。爾後,他像一個甚是拘謹的年輕人那般,緩緩從懷中掏出書函,放到福島的扇子上,道:“這是內府的書函。請仔細看。”

“是給在下和池田二人的,恕我失禮。”

正則向池田輝政看一眼,滿臉狐疑。書函的分量太輕了。井伊和本多也都一怔。其實,坐於末席的柳生更為驚訝,他的臉立時蒼白僵硬起來。

正則開啟書函,廖廖幾言立刻映入眼簾。他讀罷,交與池田輝政,猶自呻吟起來。

“今派村越前去。有事與其詳談。西進之事需從長計議。少安毋躁,委細自有口諭傳達。”池田輝政大聲讀了一遍,交給身後的細川忠興。最後一句說得清清楚楚:委細自有口諭。

“茂助!”本多忠勝忙戳了戳村越膝蓋,“大人口諭乃是風寒甚重?”

茂助瞥了忠勝一眼,忽然坐正身子。

“風寒甚重……因此,痊癒之後,大人自會立刻出馬,對吧?”本多忠勝問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村越茂助身上,像是要把他吃掉。茂助輕輕搖頭道:“不是風寒。”他聲音出奇地大,眾人嚇了一跳。正則如同被火燙一般猛探出頭,道:“不是風寒。又遲遲不肯出馬,真是古怪。難道內府想棄我們於不顧?快宣口諭!”

“現……現在,現在就傳達內府口諭。”村越茂助結巴起來,隨後方挺起胸脯,正襟危坐。躲在眾人後邊的柳生宗矩則沮喪地耷拉下肩膀。

對於村越茂助直吉,這恐怕是他一生中最緊張的時刻,也是最需要勇氣和力量的一刻。而且,今日能否跨過這道檻,不僅能體現他是否有才幹,甚至還會影響他此後的自信。

“內府的口諭是什麼?”正則又大聲問了一遍,把豎於膝上的白扇放下。

“諸位連日備戰,實在辛苦。”正則目瞪口呆,顏色轉緩。

茂助萬沒想到眾人會作出如此反應。這口諭,他已在心裡默唸了不下幾十遍,生怕出差池。

“內府大人遲遲不出徵,並非因風寒嚴重?”

井伊直政忙把臉扭向一邊。為了安撫諸將,他曾再三以家康病重為由。

“內府風寒不甚重,但也絕非毫無病痛。”茂助略想了想,又大聲道,“因此,短期內恐難出馬。”

“嗯?風寒不重,卻不能出征?”

“正是。”茂助緊緊盯住正則,“諸位既已調集重兵,本當迅速西上,卻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