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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他日後必無所作為。今日初次上陣,便被你們救了,下野守還能體會到戰陣的殘酷?”

“是,”

“如此一來,過失巨矣。不明真正的戰事,下次帶兵打仗,必會失誤,在天下丟醜。不只如此,牽一髮而動全身,一處小敗恐會招致全軍潰敗。總之,你乃是在為下野守著想,很好,實在是了不起!”

說著,家康又飛快掃了忠吉一眼。此時忠吉早已深深垂下頭,眼淚汪汪。

家康鬆了口氣。諸將似也恍然大悟。更讓家康高興的,是忠吉明白他的苦心。家康一直在後悔,二十年前的此際失去了長子信康,乃是因為沒能像今天這般,向他表明一個父親的眷眷真情。

家康一臉輕鬆轉向井伊直政:“兵部,除此之外,下野守表現如何?”

“不愧為大將之子。”直政笑了。

“哦,你也這麼看?忠吉,來。”家康把忠吉招到面前,“父親要親自為你療傷。解開繃帶。”

忠吉表情僵硬,但那已不再是對父親和小慄大六忠政的怨氣,而是深刻的反省與深深的感動。家康把包在兒子右指上的布條扯下,看到幹黑的血塊之間又冒出鮮血,竟毫不遲疑用嘴吸淨汙血,立刻塗上膏藥,回首道:“兵部,雄鷹之子並非都是雄鷹,全都是你馴養得好。”

不僅是直政,在場所有人都感慨不已。勝利之前凶神惡煞般斥責眾將的家康,現在竟變得如此善解人意。

雨依舊下個不休。仗已結束,那些飢腸轆轆的雜兵一定在為生不起火而發愁。

松平忠吉和井伊直政一起出了大帳。家康向本多正純招手道:“雨還未停,但傳令下去,切切莫要吃生米。

“遵命!”

“實在不行,先把米泡一個時辰再吃。到時雨或許就停了。”

正純領命而去。家康又朝村越茂助招招手,“怎的還不見小早川中納言秀秋的影子?是嚇得不敢來了?你去把他請來。”

“是!”

黑田長政舒了一口氣。跟秀秋談判、讓其做家康內應的,便是他。

小早川秀秋見家康命村越茂助前去請他,定會感動得熱淚盈眶。今日一戰,他切身體味到了搖擺不定之苦。小早川秀秋高興之餘,當場送給茂助黃金百錠……當然,這都是後話。不久,秀秋在黑田長政引領下,帶著二十多名近臣來到家康面前。

此時雨腳開始變細。這座大谷吉繼留下的營房並不寬敞,諸將濟濟一堂,秀秋只好站在雨地裡參見。

“金吾中納言大人前來祝賀。”

黑田長政通報完畢,家康解開頭盔帶子,從床几上站起身。對方到底是中納言,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家康若戴頭盔接見,定會有損秀秋顏面。

二人視線交匯的一瞬間,秀秋癱軟在地,跪伏下去。

“中納言,身在戰場,請恕我戴頭盔見你。”家康甚是溫和。然而,秀秋激切得根本聽不見家康說話。

“秀秋……秀秋……實在不肖,與大人為敵……還參與了先前的伏見之戰,罪不可赦……一切都是秀秋的罪過……請……請……”秀秋惶恐不安地說完,又加了一句,“這次的勝利,秀秋衷心祝賀。”

家康不但不覺可笑,心頭反而湧起一股悲哀。此時若有人發笑,他定會狠狠斥責。他嘆道:“言重了。中納言今日已立下大功。請莫要多慮,寬心就是。”

“多謝大人不計前嫌。因此……”

“但講無妨。”

“明日討伐佐和山城,請讓秀秋擔任先鋒。”秀秋似已下了決心。

“勇氣可嘉。但此事尚需與諸將合議。到時自然會有傳令使去通知。你先好生歇息。”

“多謝!”秀秋欣喜而惶恐。

秀秋離去後,福島正則看了黑田長政一眼,哂道:“金吾大人好歹位居中納言,居然忘記了自己的尊貴身份,跪伏在草地上,真是可笑。”

長政笑道:“簡直就是小雞見了雄鷹。”

對於這樣的竊竊私語,家康置若罔聞,他緩緩回到床几上,這才放下令旗,道:“雨似乎要停了。諸位也該用些飯了。”說著,自去了膳間。

在離膳間稍遠些的地方,下人早已用細竹搭了個架子,在上蒙一層油紙,權作簡易廚房。裡邊僅有兩口鍋、三隻水桶、一個藥罐。早在一個時辰之前,兩名廚子和五名雜役就從一町遠的山谷裡陸續往這裡抬水。即使一個只有三千石的小官的露營之地,庖廚也比家康的豪奢得多。食盒也很小,最多裝得下三人份的飯。但能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