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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部分

樸的茶壺和釉色光亮的茶盤。一邊擱在桌上,一邊笑道:“不是阿婆泡的茶,是阿婆吃的茶。”說著看看這對璧人,笑道:“當然,年青人也是吃得。”

“這茶有什麼講究?”沈默問道。

“那講究可不少。”掌櫃的從天井裡那隻大龍水缸中,舀一陶瓦罐水,擱在風爐上,用樹枝點燃,道:“比如這水吧,是天落水,要比地上的水多幾分靈性的。”

沈默登時想起孫猴子的無根水,不由笑道:“可要多燒一會兒。”

掌櫃的笑道:“乾菜箕柴燉茶,火燒得烈烈的,轉眼就咕嘟咕嘟開。”果然,不一會兒,陶瓦罐裡嗵嗵地熱氣直冒,他又道:“一邊吃、一邊燉,這樣茶才叫一個釅,叫一個香呢。”

品味那清香濃郁,甘冽爽口的阿婆茶的功夫,豐盛的酒席上來了。店家極盡誠意,著名的蜆江三珍,鱸魚、白蜆子和銀魚一樣都沒拉。其中最出名的是‘蓴菜鱸魚羹’,號稱江南三大名菜之一,沈默此次興起來周莊一遊的念頭,多半也是被其勾引過來了的。

其實真正的鱸魚該有四腮,但周莊出產的卻為兩腮,比起在杭州吃的,背上沒有刺戟,而有花斑。因為對一個美好典故的嚮往,沈默曾經專門考證過,其實這種魚,是蜆江中野生的塘鱧魚,當然也可稱為鱸魚。

但這‘蓴菜鱸魚羹’卻是天下公認最正宗的,因為那‘蓴鱸之思’的張翰,就是周莊人。這位千年前的大才子,‘思鄉忽從秋風起’,便棄官不做,回到故鄉好享用那令他魂牽夢繞的‘白蜆蓴菜膾鱸羹’,這才讓這道鮮嫩無雙的名菜流芳千古,為文人騷客所趨之若鶩。

但真要品嚐時,似乎還不如在西湖吃的那道‘蓴菜鱸魚羹’美味,畢竟那是名廚所膾,跟這鄉野小店一比,至少用料少就考究許多。但等到給予評價時,卻還是心甘情願將其奉為天下第一,讚道:“果然還是周莊的最道地!”彷彿因為有了那位張大才子,他們吃的便不是單純的鱸魚羹,而是一種文人的品味一般,這恐怕也是大多數人的感受吧。

其實這道菜本身還是很精彩的,入口即化的鱸魚,配上同樣入口即化的蓴菜,經過廚師巧妙的膾制,讓人著實有銷魂的感覺,只是事先期望過高,總是有些失望罷了。

好在蜆江不只有鱸魚,其餘的菜餚同樣精彩,比如那以江為名的白蜆子,是一種漂亮的貝類,加以鹹肉煮湯,色白如牛奶,味道醇厚鮮美。還有一道韭菜炒蜆絲,是把蜆肉挑出,切成絲跟韭菜爆炒,讓人嘗一口便不住筷子。

若菡最中意的,是那道‘鮮蓴燴銀魚’,銀魚是一種細小如針的小魚,無骨無刺,但確實鮮嫩無比。與蓴菜兩寶相聚,一個濃翠欲滴,一個骨軟潔白,如絲如緞,媚而不妖,淡泊素雅,整個便就是江南的縮影了。

吃著白蜆江的魚蝦,就連喝的酒也是用這江水所釀的‘十月白’,雖是土酒,卻依然有這江南小鎮的風格,色清味美,回味悠長,尤其與這同水而生的魚蝦相配,也算是原湯化原食了吧。

只是鱸魚也好、白蜆也罷,更別提銀魚了,這些遊在水裡的精細之物,雖美味無雙,卻彷彿太過飄渺,若菡吃著正好,卻讓有些飢餓的沈默不太滿足,因為太不充飢了。

但馬上有熱氣騰騰、醬紅誘人的整隻豬蹄端上來。那掌櫃的道:“相傳沈家‘家有筵席,必有酥蹄’,這道萬三蹄,便是當年沈萬三待客的佳餚,公子不妨嚐嚐。”

吃了一肚子精細,看到這肉香四溢的豬蹄,不光沈默,就連若菡也是食指大動,只是兩人都是斯文人,不可能學那樊噲,將整隻豬蹄膀捧起來咬。

好在那掌櫃只是炫耀一下,並不想為難他倆,見兩人露出發愁的表情,便獻寶似的上前,將兩根貫穿整隻豬蹄的長骨中,取一細骨輕抽而出,那豬蹄煨到火候十足,蹄形竟紋絲不動。掌櫃的便以骨為刀,嫻熟的劃過蹄膀,便將其整整齊齊地劃分成適宜取食的一塊塊。

一邊將小塊的萬三蹄盛盤,奉給二人,那掌櫃的一邊訴說掌故道:“話說當年太祖皇帝來沈家坐客,沈萬三便以此招待,當時太祖便問他這個怎麼吃啊,因為當時就是這樣,整個沒切開的蹄膀。如果沈萬三用刀,那太祖皇帝可以名正言順的治他的罪了。”朱乃本朝國姓,如果用刀就是殺豬,那是要掉腦袋的。

“沈萬三多聰明的人啊,靈機一動,便用這法子解了皇帝的難題。”掌櫃的接著道:“皇帝吃了覺得很好吃,就問他:‘萬三啊,這叫什麼名字啊?’沈萬三一想,不能實話實說是‘豬蹄膀’,不然又犯諱了,於是一拍自己的大腿說:‘這是萬三的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