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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趕緊過去道歉,高拱擺擺手,示意沒什麼。
“不知閣老和他們解釋了沒有?”張居正小聲問道。
“怎麼解釋?”高拱悶聲道:“我又不知道你準備如何回話。”說著站起身,對左右道:“既然正主來了,咱就該回去了。”又看看張居正道:“明兒個你自己上疏解釋吧。”說完便徑直離去了,顯然還帶著氣。
也只能如此了,張居正暗歎一聲,心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第二天,果然有不少言官,上書彈劾張居正,說他與商人勾結,敗壞斯文、殊為無體,不堪大任,強烈要求對他進行處分。
張居正的反應也很快,他上了道《自白疏》,解釋說那些錢不是管商人借的,而是出售無用木料所得。那邊工部尚書雷禮,也在徐階的安排下,站出來幫他說話,說那些木料是嘉靖朝採購,現在沒了用處,朝廷還有一筆尾款沒有支付,是徽州商人出錢收購,把款項透過日昇隆轉賬過來。
日昇隆那邊不能否認,甚至不會容許朝廷查賬,因為他們與儲戶所籤的協議中,第一條就是為儲戶保密,要是容許朝廷查賬,誰還敢把鉅額財產交給他們保管?給再多利息也不會幹的。
正是拿準了這一點,張居正才一口咬定,錢是徽商支付的,這下那些言官們也沒話說了,只能把案子轉給都察院,但想到朱衡和徐階的關係,估計又是個不了了之。
但無論如何,張居正是趕不上這次廷推了,徐階不可能為他再往後延。再說這次事件對張居正的形象,還是造成了不良的影響,許多他這邊的官員都私下說,此人確實不錯,但冒進有餘、沉穩不足還需要磨練,不堪立即擔當大任。
張居正在家裡待罪,也聽到了這些傳言,知道自己的希望不大了,心情自然沮喪。但是徐階讓人帶話給他,讓他少安毋躁,不要再失了分寸,一切自有為師安排。事已至此,張居正就是急躁也沒用,衙門也去不了了,所幸關起門來,靜思自己的過失,期待能迎來一次涅槃。
那廂間,徐階自然沒閒著,這位老首輔自從坐穩大位後,主要精力都放在人事調整上。他認為只有把人事安排好了,才能談其它的……於公,可避免朝堂上下派系傾軋,減少官場內耗,把精力都放在治國安邦上;於私,可避免像嚴嵩那樣晚節不保,禍延子孫。所以這次廷推哪怕失了算計,他也不會草率放棄,而是儘量的彌補。
這不,藉著慰問高拱的機會,他第一次走進了次輔的值房。
高拱左眼貼了塊膏藥,顯得比平時更加匪氣,一見到徐階進來,他便側過臉去道:“元翁是來看我笑話嗎?”他心裡鬱悶極了,自己好心去勸架,卻被殃及池魚,甚至都要懷疑,是不是徐階故意把自己派去,好轉移那些言官的怒火?當然他也知道,徐閣老還不至於如此兒戲,但一看到這張慈祥的老臉,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肅卿。”徐階卻誠懇道歉道:“終歸是我讓你去的,所以我也有責任,向你說聲抱歉了。”
高拱這才氣順點,但仍有些沒好氣道:“豈敢勞首輔慰問,不過您專程過來,該不是單為說聲抱歉的吧?”
“呵呵……”徐階笑笑道:“不請我坐下。”
雖然語氣上衝點,但高拱也不能失了禮數,請徐階上座看茶,自己在下首陪著。
“肅卿,”見氣氛有些緩和,徐階和藹地對高拱道:“這次內閣補員,我還沒問過你的意見呢。”
‘你早幹什麼去了?’高拱腹誹一句,口中道:“大學士由廷推而出,個人的意見有什麼用?”
“哎,我等身為宰輔,舉足輕重,我們的意見還是很重要的。”徐階端著茶盞輕輕吹著氣道:“以肅卿之見,推薦何人適宜呀?”
熱氣迷濛,看不清徐階的表情,但高拱一下就明白了,徐階這是要和他做交易了。心說這才像話嘛……高層人事變動時,歷來有不成文的規矩——任何人,總不能把所有職位都玩於轂中,得給別人留一部分。哪怕強如嚴嵩,也得容忍徐階、楊博、高拱等一批不買賬他的官員存在,否則說小了是破壞規矩,說大了就是有不臣之心。只要不是真打算當曹操的,誰也承受不起這惡名。
徐階之前竟想讓自己的兩個學生一起入閣,顯然是破壞了規矩,當時就引起高拱、楊博等人的不滿,這才是沈默和張居正相繼被彈劾的深層原因所在。現在見徐階碰了壁,終於肯認規矩了,高拱心中暗暗冷笑。他雖然脾氣火爆,但不影響聰明絕頂,如果是正常廷推的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