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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部分

批龍鱗的事兒可不好管。楊博沉吟道:“內閣的意思是……”

“很快就要京察了。這個是甄別賢與不肖的機會……”高拱緩緩道:“科道固然有京察拾遺之責,但亦當在審查之列,不應置身其外。”

楊博沉默不語,他當然願意藉機整治一下言官了,但按例言官是不在京察範圍之內的,要是貿然提出,肯定要被那些罵神的唾沫星子淹了。他不願被人當槍使,故而反問道:“這是皇上的意思?”

“不是,是我個人的。”就算是,高拱也不能承認呀。

“哦……”楊博頓了半天,斟詞酌句道:“新鄭所言,自然極有道理,我也十分願意照做,可是納言官入京察之列,與體制不合,言官們肯定會說‘若政府動輒察典科道,那麼科道監察政府之權何以行使?’,到時候豈不是給內閣添麻煩?”

“言官非官耶?”高拱冷冷說,“因何不能納入京察之列?言官乃朝廷的耳目風憲之司,本應持公平、糾不法、諫權勢;然則,有些不逞之徒,甘為私人之鷹犬,目無君上、心懷叵測,無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亂!若不施以重手,嚴加懲處,則國無正道矣!”

“那徐閣老的意思是?”楊博心動了,但離行動還差得很遠。

“我在內閣裡提過了,他不置可否。”高拱悶聲道。這就夠了,因為他的這番言論,八成是徐階所希望的……徐階巴不得能讓高拱和言官的戰鬥火上澆油。但高拱不在意,他要說服的是楊博:“吏部要幹什麼,何須聽內閣的?”

“話雖如此……”楊博笑笑道:“但我向來敬重元輔,他得有個明確的態度才行。”

“你這人怎麼有眼無珠?”聽他這麼說,高拱著惱道:“你敬重誰不好,偏要敬重他,真是被人賣了還感恩戴德!”

“請新鄭慎言!”楊博面色一沉道:“徐閣老對我至誠至愛,閣老莫要多說無益!”

“真是……”高拱看著他,一臉‘你真可憐’道:“他要是真對你至誠至愛,內閣次輔的位子就落不到我身上了。”

“什麼意思?”楊博表情不善道:“你把話說清楚了!”畢竟是殺伐決斷的大帥出身,一發作真能把人嚇一跳。

“瞎咋呼什麼?。”不過高拱可不是嚇大的,他冷笑道:“你也不想想,自己為什麼沒撈著入閣。”

楊博的思緒一下回到半年前,那場他此生最大的挫折,也是最大的疑問上——當時皇帝破例授予他翰林學士之位,為的不就是讓他有資格入閣?可當他透過廷推後,卻硬生生又被皇帝從名單上劃掉,皇帝為什麼出爾反爾,不給解釋,這個謎一直亙在他心裡,百思不得其解。

他當然猜到過,應該是徐階搗得鬼,可雙方本來就是攻守聯盟,徐閣老又信誓旦旦說,一定會幫他入閣,事後也是萬分歉意,說皇帝病症多因丹藥而起,故而喜怒無常,妄行難測,非要把你換成李春芳,咱們怎麼勸也沒用。

因為嘉靖病重期間,除了徐階之外,不見任何外臣,所以楊博雖然不太相信,卻也沒有證據揭穿他,只能將信將疑。後來見徐階真把唯一的女人嫁給了張四維,便不再懷疑他;加之大捷之後,他又為自己開脫,楊博就更加寬慰了,便也答應了徐階這次的請求。

但現在高拱舊事重提,楊博心裡那道傷疤又被揭開,心尖痛得直抽搐:“你有什麼證據?”

“當時是沒有外臣在場。”高拱淡淡道:“但並不代表,沒有第三個人聽到。”

“你是說……”楊博渾身一震:“先帝身邊的黃錦?!”

“呵呵……”高拱答非所問道:“反正我不相信,那是先帝昏亂之中所為。”

……

PS:嘉隆之交的官場,就是這樣一片混亂,總是要經過一番廝殺,最強者才能脫穎而出,施展自己的才華。其實此時的徐階、高拱、楊博、張居正等人,大都是歷史上的正面人物。但為奪取或保有權位的慾望,往往會調動起人們最隱蔽和最卑鄙的情操,這些在歷史上赫赫有名、彪炳史冊的偉大人物,同樣會施展權術陰謀,殺敵於無形之中。

但他們不會因為權力鬥爭,而枉顧國家的利益,事實上,每個人都希望國家按照自己的規劃前進,而不是想著如何中飽私囊,這也是此時的群臣,與嚴嵩時代的最大區別。

第七八三章 廷推(中)

內閣作為龐大帝國的政府中樞,所有軍國大事都要彙集於此,全部機密國策盡皆產生於斯,所以其安保措施,等同於皇帝的乾清宮,其大門外高懸著一塊銅牌,上面刻著嚴申規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