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看皇上被六科廊的人欺負慘了,恨不過才相約為皇上出氣的。”
“這麼說,是他們自發的嘍?”隆慶倒也不笨,見他能自圓其說,便不再咄咄逼人,轉而就坡下驢道:“不是你們指使的?”
“絕對不是,奴婢們雖然也恨不得去揍他們一頓,但沒有皇上的旨意,奴婢是萬萬不敢的。”眾太監一起回話道。
“朕不聽你們表決心,朕都聽膩了。”隆慶吩咐道:“去把那些打人的統統抓起來,再綁幾個過來說話。”
“皇上恕罪,他們打完人,就已經潛逃出宮了。”看皇上好像真生氣了,劉太監惴惴不安道。
“一二百人,都潛逃了?”隆慶表情陰沉下來,道:“宮禁是幹什麼吃的?”
“因為事發突然,宮禁還不知道他們犯了罪,”劉太監小聲道:“只當他們出操呢,於是就沒有阻攔。”
“……”隆慶終於問得詞窮了,轉而對坐在下首的沈默道:“愛卿,你以為呢。”
“既然公公們能自圓其說,”沈默淡淡道:“微臣也沒什麼要問的了,希望是果真如此吧。”
本來還擔心他會窮追不捨的眾太監,這下放下心來,都沒口子的拍起了皇帝和沈默的馬屁。
從隆慶那裡出來,沈默不禁苦笑,結果不出所料,得了這麼個貓不叼、狗不啃的爛結論。其實他知道,隆慶雖然八成不知情,但十分樂見這個結果,所以才會對幾個大璫多有庇護。
估計這訊息一傳回去,就好比往茅坑裡扔石頭,必然激起大大的‘公憤’……只能自求多福,不要被濺一身了。
第八零二章 又是桂榜飄香時(中)
文淵閣。
從首輔值房出來,沈默心中不禁苦笑,果然不出所料,徐階聽了他的回報後,先是久久不語,然後用審視的目光看他一眼,不鹹不淡道:“這種時候,可要站好立場啊。”便讓他出來了。
看來徐階是打定主意,要始終如一的庇護言官了;而宮裡那位,也鐵了心的保護宦官,皇帝和宰相各戰一邊,大有要掰一掰手腕的架勢。
正在藤架下鬱悶,沈默聽到熟悉的腳步聲,便無奈的搖頭嘆息起來:“不至於此,不至於此啊……”
“什麼不至於此?”一把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正是美髯飄飄的太嶽兄。
“原來是你。”沈默回頭看看他,有些凌亂道:“沒什麼……”
“我看你是兩姑之間難為婦。”張居正看他一眼,和他並肩站著道:“左右逢源不是那麼容易。”
沈默心中冷笑道:‘你卻可以做到。’但面上一副愁苦相道:“太嶽,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振作點。”張居正沉聲道:“這可不是我認識的沈江南。”
“唉……”沈默揉著太陽穴道:“我現在是內外交困,部裡的千頭萬緒就夠我傷神,蒲州公又橫插一腳,有個元老部堂的滋味,你體會不……哦不,你應該有體會。”
“是啊。”張居正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這半年來,我一事無成,十分羨慕你能有所作為啊。”
“現在該我羨慕你了。”沈默苦笑道:“太嶽,你比我高明,能一直置身事外,現在落得輕鬆。”
張居正神色一凜,旋即笑起來道:“說的什麼話,如今漩渦已成,誰也脫不開身。”說著沉聲道:“江南,聽我一句,雙方必然針鋒相對,你若再猶豫不決,定會反受其害啊。”
“嗯,我知道了。”沈默重重點頭,深深望著張居正道:“多謝提醒。”
張居正點點頭,兩人便分開了。
望著他離去的身影,張居正陷入了沉思,雖然沈默的表現很符合他的期望,但這傢伙太鬼了,你根本看不透他的真實心思。
沈默坐在轎子裡,臉色陰沉下來,張太嶽確實是高明,言官把他當成是徐閣老的代言人,將他的話奉若圭臬;而他和宦官那邊,聯絡雖然十分隱秘,但京城巴掌大的地方,發生的事情還逃不過錦衣衛的耳目……張居正的大管家遊七,最近和一個叫徐萬貫商人的過從甚密。而這個徐萬貫,雖然號稱是白手起家創下偌大家業,但其實是靠上了宮裡的關係……他有個遠房堂兄,叫徐爵,而徐爵,正是馮保外宅的管家。
說起馮保,沈默也只能輕嘆無奈了。其實原先,這個宦官和自己的關係也算尚可。但他身居高位以後,愛惜羽毛,不便再與閹寺多打交道……這是個很矛盾的命題,任何時候,與宮裡的關係,都十分的重要,劉謹柄政的年代不必論,單說嘉靖朝,皇帝對宦官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