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你就算想怎麼著,還是先集中力量,贏了眼下這場再說吧?”
“嗯……”歐陽一敬心中不甘,他實在太想一雪前恥了,所以猜想借此良機,將沈默一道拉下馬。不過也知道凌儒說的在理,只好點點頭,悶聲道:“便宜他了。”
正在說著話,突然聽到歸極門口,傳來一片雞飛狗跳之聲,兩人循聲望去,不由臉色大變。
皇極門內,門禁尚未開啟。
列隊靜候在禁門內的兩百身強力壯的褐衣太監,看見自己的提督太監劉公公,陪著身穿蟒袍的司禮監秉筆孟公公,從遠處緩緩走來。待到近前,太監們便齊刷刷的單膝跪下。
劉公公叫劉國光,在這對中軍面前站定道:“請孟公公訓話。”
孟衝心里正不爽呢,滕祥那個奸猾似鬼的東西,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御前當值,他媽的一定是算好的。
見叫他一遍沒反應,劉公公只好小聲道:“孟公公……”
“啊……”孟衝才回過神,事到如今,只能先趕鴨子上架,回去再跟那混蛋算賬了。說著便擺出一副猙獰的樣子道:“孩兒們,六科廊那幫王八犢子,竟在萬歲爺的紫禁城裡設起了靈堂,整日哭天黑地的喪門著皇上,這可是從沒有過的奇恥大辱啊!”
“有道是‘君辱臣死’,現在外廷那些大臣,公然侮辱皇上,他們就統統該死!”反正這些小太監都沒文化,他也就信口咧咧起來道:“搞成這樣子,不在皇上,在於咱們沒有當好奴才!皇上是天下之主,必須要仁慈,他的權威就只能咱們體現!正德皇帝時,劉謹敢廷杖群臣,嘉靖皇帝是,馬森也敢鞭笞百官,為什麼到了隆慶皇帝,就沒有敢幫著主子震懾群臣的惡犬了呢?!”說著眼圈通紅道:“萬歲爺受了如此侮辱,咱們這些當奴才的,哪兒還有臉苟活於世?百年之後,讓後世的人比較起來,說咱們是群不敢護主的窩囊廢,還不讓人戳著脊樑骨罵?這樣的惡名聲,你們肯背,咱家可不敢背!”
不得不承認,能當上大璫的,確實有兩把刷子,小太監們讓他煽動的呼吸急促,胸中憋滿了怒火。那劉公公也想擠幾滴眼淚,與孟公公同悲,怎奈眼眶兒不爭氣,澀澀的來不了半點潮潤,只得搶著表態:“公公放心,您老人家發個話兒,這件事兒該如何去做,小的們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好!”孟衝點頭道:“宮門馬上就要開了,你們便衝出去,趁著弔唁的人沒來之前這個空當,二話不說,把裡面的那些喪門玩意砸個稀巴爛!然後原路撤回來,一刻不停往北跑,在玄武門口,可以領到每人五十兩銀子,然後你們就跟著那人出宮,去通州坐船到南京避上一年,等風頭一過再榮歸故里,到時候統統加官晉級!”
太監們先是讓他撩撥的熱血沸騰,現在又被誘惑的眼冒金光,看著大門緩緩開啟,便要嗷嗷叫著衝出去。
“還有最後一樁!”孟衝陰聲道:“今日這事兒,是你們看不忿,自發去給皇上出氣的,跟劉公公沒關係,更跟我沒關係,要是誰敢胡說八道,哼哼!東廠和提刑司的兄弟,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聽清楚了嗎?!”劉公公覺著孟衝廢話半天,就這句最關鍵,於是尖喝一聲道。
“清楚了!”
“去吧!”
中軍的太監都穿著釘靴,跑起來就像一隻只鐵蹄,從洞開的皇極門密集地踏了出去,門前廣場的地面都被踏得顫動了。
在歐陽一敬和凌儒驚恐的目光中,太監們擁進了歸極門,按照早先的佈置分作兩隊,一隊專門找人,見人就打,另一隊則把靈棚拆掉,挽幛扯下、白幡撕掉。轉眼間,一片哀思氣氛的六科廊,便一片狼藉……
可憐那些言官,許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打倒在地,有些人頭上臉上流出了鮮血,看上去十分慘重。
歐陽一敬是第一個驚醒過來的,立刻高聲道:“誰叫你們打人的?住手!快住手!”說著去拉一個正在毆打言官的太監,厲聲道:“還敢打!”
“打的就是你!”那人回身就是一拳,把他擊倒在地,然後猛踹起來。
慘叫聲在肅穆的皇宮上空傳出老遠,即使遙遙相對的文淵閣中,都聽得十分真切。
正在議事的閣老們聞言變色,一個個臉色發白道:“怎麼了,怎麼了?”
“出大事了,鬧出大事了!”一個司值郎不顧規矩闖了進來,一臉惶急道:“元翁,太監們在毆打言官們!”
“什麼!”徐階霍得站起來,又因為起身太猛,眩暈了一下,邊上的次輔李春芳趕緊扶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