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大人的抱怨,歸有光唯有歉意的苦笑道:“我也不知他是怎麼了,怎麼說也不聽。就差拿繩子把他綁到杭州去了。”說著拱手道:“您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越是聰明的人,就越是好鑽牛角尖。”
“我知道,”沈默笑笑道:“他值得我三顧茅廬。”說著拍板道:“這件事放在首位,先請開陽先生出山,然後再辦別的事。”
“使不得,使不得。”歸有光連聲道:“還是正事要緊,實在不行,我把他綁來見您,也不能耽誤了您的大事兒。”
“唉,誠意這東西,貴在頭一份。”沈默笑道:“我立即去請他,便是專程前來;若是做完別的事兒再來,就是順道了,誠意可差遠去了。”
歸有光嘆口氣道:“開陽他真是,真是福氣啊……”能看出來,他是打心眼裡高興。
時間寶貴,只是在府裡吃了午飯,眯瞪了一個時辰,待得日暮時分,暑氣稍稍消退。沈默便催促歸有光出門了,鄭若曾的家在蘇州城外的鄭家村,不趁著城門落鎖前出去,就只能明日再說了。
出了城,河道上還依舊熱鬧非凡,首尾相接的停滿了等候進城的貨船,都知道今天是沒指望了,於是紛紛下了錨,伙伕開始做飯,夥計們則赤條條躍入水中,洗去一身的疲勞,而老闆掌櫃們,則懶洋洋的靠坐在躺椅上,喝個茶、哼個小曲、看個在大明朝還是稀罕玩意兒的‘上海商業報’,又或者……吸個神仙煙。
“我沒看錯吧?”當沈默與對面一艘船近距一丈近遠時,他清楚的看到,一個坐在椅子上的胖子,用火摺子引著了一根一尺多長的煙桿,然後吧嗒吧嗒,一臉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