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沈默卻不理她這茬,轉身進了屋,只留給她一個完美的後腦勺。遇上這種蠻不講理的潑婦,倘若與其對罵,便正遂了她的意。輸贏且不說,先將你扯成潑婦賤男隊伍裡的一員,那本身就是莫大的侮辱。
那女人見沈默揮舞,以為‘小娘生的’怕了自己,越發得意洋洋,扭著肥碩的屁股往上爬,要將前些天失去的場面找回來。
好容易爬上閣樓,胖女人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站穩腳一推虛掩的門,便要往裡進。
只聽嘩啦一聲,帶著濃重氣味的液體從天而降,兜頭淋了她一身,緊接著一個瓦盆落下,砸到胖女人的肩膀,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胖女人被嚇呆了。吧唧一聲,西瓜落地,胖手卻仍然半舉著,愣愣的站在那裡,好長時間搞不清狀況。
卻聽沈默捏著鼻子道:“啊,你把我傳家的瓦盆打碎了,快賠我!快賠我!”
胖女人這才回過神來,便聞到一股濃重的騷味,登時臉就綠了,惱羞成怒道:“小子,你給我等著!”逃也似的轉身下樓……雖然極想扒了‘小娘生’的皮,卻禁不住身上的腌臢,先行刷洗去了。
第七章 沈家大院(上)
過了半晌,沈默聽到樓下隱隱有吵鬧聲傳來,似乎是那婆子叫她漢子上樓報仇,那漢子不願意,婆子便臭罵他一頓窩囊廢,拎一根擀麵杖,自己氣勢洶洶的上樓來了。
女人看到房門仍然虛掩著,便從縫隙中往上瞄,果然見一個籃子坐在門頂,不由冷笑連連道:“老孃才不會再上當呢?”她仰著頭,踮起腳尖,雙手握著麵杖,使勁往上一杵,果然將那籃子頂落下來。
“哈哈,技窮了吧,儂個小娘拉泥子。”胖婦人一把推開門,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的邁過門檻進了屋。
然而意外無處不在,右腳甫一落下,她便感覺似乎踏在鏡面上一般。低頭一看,原來踩在了一大塊西瓜皮上……只聽‘哧溜’一聲,胖婦人便仰面朝天向後倒去。有道是禍不單行,她的小腿肚又絆在門檻上……力上加力,她的下墜之勢猛增,頓時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轟然摔了出去。
伴著一陣殺豬似的哀嚎,胖婦人如個大皮球一般,從狹窄的樓梯上翻滾下去……這感覺是那樣的熟悉。不過她家漢子這次學乖了,看到一個龐然大物滾下來,想也不想,便閃到一邊,眼睜睜看著婦人摔了個七葷八素,四仰八叉。
沈默在上面聽著,心說:‘這下摔得夠狠,連罵人的勁兒都沒了。’他知道這事兒沒完,卻沒有絲毫放在心上。
他靜靜依在窗邊,看窗外的小橋流水,看那些光滑溜溜的青石街面,看那些往來如織的烏篷船,看那些身穿長褂短衫的男男女女,他們在勞作著,說笑著,間或也有人抬頭看一眼這憑窗而望的小哥,發出一陣善意的鬨笑。
一切都是那麼鮮活,一切都是那麼似曾相識,沒有半分疏離的感覺,彷彿自始至終他都屬於這裡一般。
‘這就是我的生活了。’沈默如是對自己說,揮揮手,告別了夢中的那個世界……
他沒猜錯,天還不黑,麻煩就來了。
沈默當時正在出神,聽到天井裡傳來嘈雜的人聲,緊接著便有‘咚咚’的上樓聲。
沈默剛剛坐直身子,便聽轟隆一聲,大門被人踹開,一個肥頭大耳的龐大漢子出現在沈默眼前。
大漢並不急著進屋,而是上下左右的四下巡視,待確認安全後,才大步進來,閃身讓出了門口……還不忘一腳踢開地上的西瓜皮。
一個頭上戴著纓子帽,身上穿著綠羅褶;手裡搖著灑金扇的輕浮子弟出現在門口。他不過十六七的年紀,卻倨傲無比,用兩個鼻孔對著沈默道:“是你打傷了七姑娘?”
沈默一臉不解道:“勞駕問一句,七姑娘是哪一位?”
那錦服青年哼一聲,顯得鼻孔更大了,對邊上那大漢道:“告訴他,七姑娘是誰。”
“嗯,你聽好了,”大漢甕聲道:“七姑娘就是我們公子的堂侄女,也就是住你樓下那位。”
沈默差點沒噎死,心說那胖婦人的老公,當初必定是聽了名字沒見人,這才誤入狼窩的。面上卻淡淡道:“她不是我打傷得。”是她自個摔傷的。
“休想狡辯。”那青年冷笑道:“須知我們沈家家規森嚴,嚴禁宗親鬥毆!”說著一拍摺扇道:“還不將他綁了,送去大老爺那裡,領受家法去!”
那大漢便走上前,要將沈默拉起來,沈默咳嗽一聲,冷笑道:“你敢碰我?看不出我病怏怏的,跟紙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