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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依照她的指示,就會重回通往鐵門的方向,到達彩繪室。彩繪室裡沒什麼寶物,他沒有理由去那裡。但彩繪室的天花板有個不錯的偵窺孔,通向雙神廟的「寶物間」,或許這是為什麼她想到彩繪室的緣故。她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對他說話?
她可以利用某個偵窺孔送點水下去隧道,然後叫他去取用,這樣一來他就能活久一點。隨她高興,要他活多久就活多久。假如她偶爾放些水和一點點食物下去,他會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在大迷宮裡遊走;而她可以透過偵窺孔看他,並告訴他去哪裡找水,有時候故意指示錯誤,好讓他白跑,但無論如何他都會去。這樣肯定可以讓他明白,在埋葬不朽亡者之處嘲笑累世無名者、吹噓可笑的男子氣概,會有什麼結果!
但只要他仍在裡面,她就永遠不能進大迷宮。為什麼呢?她自問自答道:我進去後一定得讓鐵門開著,他可能會趁機逃走……但他頂多只能逃到大墓穴罷了。所以事實是:她害怕面對他,她怕他的力量,怕那些他藉以進入墓穴的種種伎倆,以及那個使光亮持續照耀的巫術。然而,那些東西那麼可怕嗎?統轄這個黑暗地帶的力量保護的是她,可不是他。事實擺明,在累世無名者的領域中,他能做的不多。他沒開啟鐵門,沒召喚魔法食物,沒穿牆取水,也沒召集魔怪打倒石牆,所有她擔心他可能做的事,他一件也沒做到。甚至,他到處走了三天,還沒找到路通往他肯定一直在找的大寶藏室,阿兒哈本人也還不曾按照薩珥的指示走到那裡,基於某種敬畏與抗拒,她把這趟探險延後再延後,她依稀覺得時候未到。
她現在則想:為什麼不乾脆讓他代替她去?他可以看遍他想看的陵墓寶物。它們對他用處大呀!屆時她可以取笑他,並叫他吃黃金、喝鑽石。
懷著這二天來佔據她整個人的急躁不安和緊張興奮,她跑向雙神廟,開啟廟內拱頂的小寶物間,掀開地板上以巧妙手法隱藏起來的偵窺孔。
底下是彩繪室,但裡面闃黑一片。她忘了,那男人在地底走隧道網,通路曲曲繞繞,可能比地表距離多了數哩長。而且他肯定很虛弱,走不快。他也可能記不得她所給的指示而轉錯彎。很少人能像她一樣,聽一遍就記住方向。或許他根本聽不懂她的語言。若是那樣,就讓他在黑暗中走到倒下,死掉。這個笨蛋、異邦人、不信神的傢伙,讓他的鬼魂沿著峨團陵墓的下坡石頭路哀鳴,直到黑暗吞食它……
次日一大早,經過少眠而多噩夢的二僅,她趕緊回到雙神廟的偵窺孔。她往下看,什麼也看不見,只有一片漆黑。她把吊在鏈子上的錫制小燈籠挪低些:沒錯,他在彩繪室裡。透過蠟燭的光暈,她看見他的兩條腿和一隻癱軟的手。這個偵窺孔不小,約有整塊地磚那麼大;她靠著孔口,叫了聲:「巫師!」
沒有移動。他死了嗎?他全身力氣就只有這些嗎?她暗自冷嘲,但心頭怦怦跳。 「巫師!」她的叫聲在底下空洞的房間迴盪。他動了,慢慢站起來,環顧四周,滿臉困惑。一會兒,他抬頭,瞥見頭頂上方那隻晃動的小燈籠。他的臉看起來真可怕,又腫又黑,跟木乃伊的臉沒兩樣。
他伸手去拿放在一旁地上的木杖,但沒有光亮放射出來。他身上沒剩下半點力量了。
「巫師,你想看峨團陵墓的寶藏嗎?」
他疲乏地仰望,玻а酃劭此�牡屏�涼猓�鞘撬�ㄒ荒薌�畝�鰲R換岫����躋幌攏�贍茉�鞠爰煩鑫⑿Π桑�幼潘�閫貳�
「走出這個房間,左轉,碰到左邊第一個通道就轉彎走下去……」她淘淘不絕講了一大串指引,毫無停頓,講完後又說:「在那裡面你可以找到你要找的寶物,說不定還可以找到水。現在,寶物和水,你要哪一個,巫師?」
他倚著木杖挺直身軀,用那雙無法看見她的眼睛仰望,想說些什麼,但乾渴至極的喉嚨無法發聲。他略微聳肩,離開了彩繪室。
她才不給他水呢,一點也不給。反正他永遠也找不到路到寶藏室。那段路程指引太長了,他記不住。況且途中有「巨坑」,如果他走得了那麼遠。他現在沒光可用,肯定會迷路,然後倒地不起,最後死在狹窄空蕩乾枯的走道某處。到時候馬南會去找他,把他拖出來,事情便到此結束。阿兒哈兩隻手緊抓窺孔蓋,不斷前後搖動匍匐著的身子,她緊咬嘴唇,好像忍受著可怕的痛楚。她一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