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和一狗兩貓。
走得清清白白,簡簡單單,只為了跟他劃清界線,不再有絲毫瓜葛?
剛易胸膛彷彿遭到沉重的一擊,他知道那還只是痛苦的開頭而已。
在過了子夜的寂靜時刻,他豎起耳朵聽著門外的聲響,希望每一個風吹草動,都能捎來她的訊息。
第八章
坐了一天一夜的車,換了三班的巴士和一趟火車,朱邦璇來到龍田。
聽說證嚴法師當年出家的寶地,就在臺東鹿野高臺的龍田村。決定到這兒來,無關宗教,只是想找個偏遠的地方,安安靜靜的過一陣子,然後再想想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她拖著那口在新店二手攤販那兒買來老舊且笨重的大皮箱,裡面塞了她所有的當家,小白就跟在她身旁,兩隻小花貓則背在她肩後。
東臺灣的太陽毒辣無比,她卻連一把洋傘,一頂草帽也沒有。她的臉孔既不悲傷也不憤怒,一個打算出去串門子的主婦,臉上的表情都不可能比她更平靜了。
天快黑了,今兒沒有火車可以讓她過夜,她必須儘快找個地方落腳。
田裡的老伯伯告訴她,這附近沒有旅館,只有三家民宿,如果她想省錢的話,小山頂上昆慈堂的禪房也很清幽,招待有三餐素食,只要隨意添點香油錢就可以了。
朱邦璇算算自己不是太滿的荷包,一度想到禪寺去跟菩薩騙吃騙喝,但想想又覺那樣實在太過意不去,再說她帶著這三個寶貝蛋,也恐怕擾了師父們的清修。
於是她來到了這家叫“胡媽媽的店”。
胡媽媽的店隱身在小山陵上一片結實匯匯的果園後方,如同銀碗盛白雪,白馬入蘆花,不是刻意找尋,很難覓其蹤影。
胡媽媽是個五十歲上下的獨居寡婦,態度相當親切,一聽說她想住一、兩個月,馬上就主動將每日五百元的房租降為兩百五十,以方便她這個看起來單薄瘦弱,有些寒磣又風塵僕僕的出外人。
這兒一共有五個房間,胡媽媽在兩個女兒統統出嫁以後,就將多餘的四個房間清出來當民宿,賺點微薄的收入餬口。
這屋子雖然談不上豪華雅緻,牆垣和屋頂也有點斑駁,但窗明几淨,環境清幽,對她這個形同落難的灰姑娘來說,已經算是相當溫馨舒適了。
胡媽媽這兒本來只提供早餐,除非客人特別要求,否則是不供應其他餐點的,但每天一到了吃飯的時候,胡媽媽就叫她一起過去用餐。
“有人作伴,吃起來比較有趣味。”她說。
胡媽媽的經濟情況並不是太好,但生性豪爽的她卻很好客,朱邦璇天天賴著她吃吃喝喝,想付她餐費她都不肯接受,直說大家有緣,要用粗茶淡飯和朱邦璇搏感情。
朱邦璇住進來後沒幾天,巧逢中秋節。胡媽媽拜拜完七生娘媽,回到屋裡見她呆呆坐在房裡,索性走進來跟她哈啦兩句。
“老實跟胡媽媽說,你是不是跟家人鬧脾氣了?”否則哪有人過節也不回去的。
朱邦璇笑著搖搖頭。“我爸爸、媽媽都過世了,也沒留個兄弟姐妹給我。”想鬧脾氣也找不到人呀。
“還沒結婚?”
“還沒。”她腦中忽地閃過剛易的身影,臉上的光彩驟然黯淡了些。
胡媽媽是久經世情的人,這點情緒的轉變哪能瞞得過她犀利的雙眼。
“那就是和男朋友鬧彆扭,故意躲起來讓他著急?”
朱邦璇薄嫩的臉皮霎時紅得像煮熟的蝦子,更讓胡媽媽確定自己的猜測。
“不是,不是的。”朱邦璇急著爭辯。
“那男孩子是做什麼的?”
“哪個男孩子?”她一愕,登時反應不過來。
“你男朋友啊,不然我說的還會是誰?”跟她老人家裝傻。
“他呀?”才啟齒,朱邦璇就發現說溜嘴了,忙緊抿著雙唇,羞澀的把五官全數埋進胸前。
“要不要跟胡媽媽談談你那個他呀?”瞧著她可愛又稚氣的模樣,像極了她的女兒,胡媽媽忍不住摟了下她的肩膀。
朱邦璇傷感的搖搖頭,“我跟他已經切了。”話聲才落,豆大的眼淚就滾滾而下,一顆顆晶瑩的摔碎在手心裡。
“但你還愛著人家。”否則就不必也不會傷心成這樣了。“是他移情別戀?”
朱邦璇還是搖搖頭,但不肯再多說什麼。
“他工作不順,手頭太緊,常向你調頭寸,害你很苦惱?”
“不是。”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小嘴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