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終於在下學期第二次摸底考試中擠進了前十名。
距高考只有一個多月,正當我開足馬力備戰考試的時候,家裡出大事了——老爸被人殺死了。
老爸平時做耗子藥生意,那天他將一包快要發黴的耗子藥放在院牆上曬,藥不小心被隔壁立柱家的雞啄食中毒身亡。立柱的老子是個屠夫,滿臉橫肉,膀大腰圓,村裡有人說憑他的悍性,絕對能日死一頭母豬。這廝平日為人相當霸道,見自家的雞被毒死了,比媳婦被人強姦了還惱火,環眼圓睜,殺氣騰騰衝到我家,不待我老爸解釋,掄拳就揍。面對如此奇恥大辱,為人一向蔫巴的老爸突然雄起,以老命相拼。立柱的老子見老爸如此“猖狂”,居然敢反抗全縣殺豬界郝郝有名的“捅一刀”,惡向膽邊生,順手操起我家八仙桌上的一把剪刀,把老爸給捅死了。
老爸的死給我心靈重大打擊,剛剛有所好轉的成績又開始搖搖欲墜。我頂住巨大壓力,把對殺我老爸兇手的仇恨轉化到學習上來,勉強考上了省師範大學的英語大專班,算是了卻老爸生前的一樁心願。
第五章 南方尋夢
老爸死後,哥哥就成了家裡的主事人。哥哥那時二十剛出頭,走上社會掙錢養家卻有五六年了。種田幾乎無錢可掙,我讀大學的所有開銷都是哥哥在建築工地做苦力掙來的,這份手足情今生我報答不盡。
三年大學生活彈指間就過完了,我和所有剛走上社會的大學生一樣激情滿懷,卻不知路在何方。家鄉的彈丸之地沒有我施展的空間,外出打工成了我唯一的選擇。隨著火車的啟動,我揮手向站在車窗旁的母親和哥哥告別,懷著恐懼和興奮,向一座叫做廣州的陌生城市進發。
廣州是個人才濟濟的地方,這裡的大學生比這座城市的耗子還多。一個只有理想沒有思想、只有學歷沒有能力的應屆生要想找份過得去的工作,談何容易。我是僅憑一腔熱血來廣州的,在這裡舉目無親,就連去哪裡找工作心裡都不知道。我剛到廣州的時候,住在火車站旁的一家十元店裡(住一晚十元錢)。一間牛進去都轉不過彎來的小房間裡居然住著八個人,滿地狼籍,跟耗子窩差不了多少。雖然居住條件差,但總比睡大街強,我這樣安慰自己。
經別人指點,我前往人才市場找工作。人才市場人滿為患,儘管裡面的空調溫度調得很低,但每個人依舊擠出一身臭汗,分明是個人肉市場。我拿著自己比雜誌還厚的簡歷,見有點靠譜的職位就將它虔誠地遞給招聘官。
此時招聘官在我心中的地位不亞於判官,我誠惶誠恐地等待著對方的判決。結果毫無例外,每次都被人家毫不留情地“槍斃”掉了。
被人拒絕的次數多了,我都懷疑自己還是不是個人,為什麼混得連條狗都不如。夜晚獨自站在旅館的天台上,我流下了久違的淚水。
日子一天天過去,帶來的錢花得所剩無幾,工作依然毫無著落。我不禁惶恐起來,照這樣下去,別說住宿,就連吃飯都成問題。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我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拼命地在廣州找工作,哪怕混到靠摘樹葉充飢也再所不惜。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我即將彈盡糧決的時候,我師範大學畢業的背景發揮了作用,被一家叫環球的專業培訓機構錄用了。從環球辦公室走出來的那一刻,我喜極而泣,心想這下好了,總算找到了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真他孃的不容易!
我在公司的職位是業務助理,我的上司叫毛建貴,據說是全公司最厲害的一位業務經理。公司老闆對他很寵信,親切地稱他阿毛,個別懷有妒忌之心的人暗地裡則叫他“見鬼”。 “見鬼”其實是一個很隨和的人,說他厲害,是指他做業務很有一套,業績始終是公司最棒的。“見鬼”給我安排的工作就是上招聘網站和查閱招聘報紙,把許多可能成為環球客戶的相關聯絡方式摘下來,然後透過發郵件、打電話、發傳真等方式,將環球的培訓資訊傳給對方。這種被我稱之為騷擾式的業務開拓方式一般收效甚微,但只要不小心逮住幾個大客戶,給公司帶來的收益卻是相當可觀的。
環球公司聘請的講師可謂形形色色,從風格上分,有學者型、教練型、專家型、演藝型;從地域上分,有來自臺灣、香港、新加坡和大陸本土的。在專業培訓機構工作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免費聽許多講師的授課,我像棵小樹苗一樣,充分地吸收著各種養份和養糞。
進入培訓行業的市場門檻很低,幾個人幾桿槍就可以成立一個公司進行運作。正因為如此,據“見鬼”講,類似環球這樣的培訓機構在廣州有上千家,這一行的競爭不可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