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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彪子說得很瀟灑,沈教授的情緒也受到了感染。他笑著說:“從片子上看,確實是惡性腫瘤……”

“那咱就做手術唄,我不怕。”彪子打斷沈教授,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可是病灶很多,我怕切不乾淨。我們考慮給您做肝移植……”沈教授小心翼翼地說出“肝移植”三個字。他不知道、我們也不知道,彪子能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您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彪子一拍大腿,居然沒有一秒鐘的遲疑和畏懼。“說吧,什麼時候做?”

劉主任說:“明天。”

“明天?”為了表明我並不比彪子更早地得知這個訊息,我故作驚訝地問著。

“芳芳,你不懂,聽醫生的,要是今天下午能做我下午就做。”

又一道難關闖過去了,為此我不知度過了多少不眠之夜。我曾經設想過謎底揭開後的各種畫面,設想過彪子遭到重擊後的各種反應,這樣的結局我卻萬萬沒有想到——沒有一分退縮,沒有一絲膽怯,像一個戰略家在佈置一場高難的戰鬥。他的冷靜與堅強讓我難以置信,彪子真的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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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條漢子!(1)

陪彪子回到病房以後,我哭了,終於可以當著他的面哭了。

病房裡靜靜的,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以為,彪子在人前總是真正的硬漢,當著我的面兒卻會忍不住掉眼淚——那就哭吧,索性我們夫妻兩個抱頭痛哭一場,哭盡滿腹的辛酸與委屈……

哪知彪子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一如面對眾人的堅強,他走過來,遞給我一疊紙巾:“芳芳別怕,我這個肝不聽話了,咱就換個新的。肝移植一點兒都不可怕,只不過知道的人少,現在連腎移植都是常規手術了。”

我不知道他明天能不能順利地走下手術檯。再見到他會是什麼樣子?我就像要失去他似的緊緊地抱住他,眼淚洩了閘。

彪子輕輕推開我,笑著為我擦眼淚,安慰我說:“看你嚇的,我告訴你手術的步驟啊!”他開始連說帶比劃:麻醉、開刀、取肝、上新肝、縫合……一五一十地給我講著,熟稔得像個專家。

直到今天我都在疑惑,他怎麼會了解那麼多。但我知道,那一刻他並沒有考慮等待自己的是怎樣命運。為了支撐在他眼中一向脆弱的妻子,他萌生出無限的勇氣。

朋友們紛紛來探望他,聽到這個訊息有人乾脆哭出聲兒來。彪子總是樂觀地勸慰大家,憨憨地說:“我沒事兒,你們等著我啊,你們就當我進去睡一覺!”

晚上,護士體貼地拿來安眠藥,怕他休息不好。他卻堅決地說:“不用!”

我想,他一定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所以不想睡。我必須鼓勵他,無論如何不能再掉眼淚。

然而彪子再一次讓我意外。他的心出奇地平靜,剛一躺下,呼嚕聲立刻響起來了。

我祈禱著上天保佑我的彪子,又是一夜未眠。

手術當天,朋友們都趕來了,國立、優哥、保國……大家一起給彪子鼓勁兒,彪子也像安慰他們似的,把頭天給我講的“手術步驟”又複述了一遍,一派輕鬆調侃,彷彿根本不是自己身上的事兒。

國立忍著心酸說道:“彪子,我從來沒有這麼服過你。你的精神和肉體已經分開了。”

彪子一通憨笑:“哥,您這個評價太高了,我就是想告訴大家,有事兒了咱別怕。”

說話間,護士推來一輛平車,要送他進手術室。彪子堅決不肯:“我自己走著去。”

從病房通往手術室要穿過一個長長的走廊,護士在前面引領,一群朋友簇擁在後面。

我們倆的手握得緊緊的,我不時抬頭看看彪子的臉,彪子並不看我,更緊地攥住我冰涼的手,嘴角泛出一絲笑容。

我在顫抖,我的心告訴我:這時候不能哭。

手術室的大門就像生死關口。我不知他從這裡走進去,還能不能再一樣地走出來。我想對彪子說幾句話,卻又不知說什麼最恰當。他在一大群人面前,似乎並不打算與我過多地流連,像在機場過安檢似的,那麼自然地徑直就要走進去。

在他剛邁步的一瞬間,我突然有種“生離死別”的感覺,一把將他拉了過來,死死地抱住不放,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彪子一向羞澀,他不習慣當著眾人的“親熱”,像是對我,又像是對大家說:“芳芳,你幹嘛呀。”隨後對大家笑笑,擺擺手,就進了門,躺上了平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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