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後再慢慢翻閱抄本,避免弄汙原書。這會兒聽褚先生說完,當即明白了老先生的心痛惋惜之情,心裡懊悔不已。
但是錯事已經做了,現在可惜也沒用。齊鳶想了想,既然是褚若貞喜歡的書,那說不定也會有其他愛書之人看過,萬一有人抄錄過呢?忙又問:“那本書的名字是什麼?學生以後一定時時留意,說不定其他人有藏本。”
褚若貞點頭,剛要開口,突然又皺了皺眉,臉色怪異了幾分。
齊鳶疑惑地看著他,褚先生卻背起手,肅然道:“罷了,這事已經過去了,無須再提。倒是你,既然死活要學制藝,那就先回去好好準備準備,明天我在乃園考你,若你能考過,我就留你在乃園讀書。如果考不過,你就老老實實先把四書五經讀通了,不要好高騖遠,淨想著一步登天的好事。”
齊鳶原本只是想跟褚先生學幾天制藝,過了縣試後就報名去縣學讀書的,沒想到褚若貞竟然肯讓他進乃園,那裡讀書的可都是準備大考的優秀生員。
他心裡一喜,忙道:“謝先生!明天一早,學生一定準時到乃園。”
褚若貞交代完便出門辦事去了,想來應該跟張御史交代的事情有關。
學堂裡仍是那位年輕蒙師在上課。齊鳶衝那位年輕蒙師行禮告辭,又跟遲雪莊幾人打了招呼,順道詢問那本書的事情。王密倒是記得齊鳶跟人打架時弄毀的那本書,只是書冊很小,書名叫什麼徑什麼鑑。
王密也是個學蠹,能記得倆字已經很難得了。
齊鳶暗中記下,跟幾位狐朋狗友揮手告別,轉身離開社學,跟錢福上車,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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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社學裡耽擱了足足半日,卻不知道齊府裡已經亂成了一團。
起因是齊老夫人夜裡夢到齊鳶哭哭啼啼要回家。老夫人半夜驚醒,雖然知道是夢,心裡的擔憂難過卻始終難以排遣,這一宿抹淚不迭,又苦苦熬到天亮,等約莫著齊鳶起床了,忙讓身邊的嬤嬤去看看,喊齊鳶一起來吃飯。
誰想老嬤嬤到了齊鳶院子裡一問,才知道齊鳶一早就揹著家裡人偷偷出門了。
老夫人一聽這還了得?當即覺得昨晚的夢是不祥之兆,一邊打發了人到處去找齊鳶,一邊又讓人抬著去了齊鳶院子裡,逼問齊鳶跟前伺候的丫鬟。
院子裡小丫鬟們個個嚇得臉色發白。銀霜和蓮蕊等幾個大丫鬟更是跪了一地,要哭不哭地交代齊鳶的囑咐,說少爺是去社學向褚先生賠罪去了。
老夫人哪裡肯信,氣得胳膊發抖,抹著淚道:“他從小就是個貪玩隨意的,上學的時候恨不得暈字,什麼時候主動碰過書拿過筆了?他說要去學堂找先生你們也信?你竟就不找人在後面跟著?萬一鳶兒要是出事了……萬一……”
說到這竟然哽咽住,淚珠子斷線似的滾了下去。老嬤嬤一看這情形,不由著急道:“老夫人,少爺可能真去學堂了也不一定。你這可別急出個好歹來。”又扭頭衝銀霜使眼色,道,“你們幾個傻的嗎?別在這愾擺子了,快去找啊!”
銀霜幾人哪裡敢留,著急忙慌地抹淚往外跑,連衣服也沒敢換。才跑出二門沒多遠,就聽前院呼呼啦啦進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齊二老爺跟一位大夫打扮的老者。倆人身後另有一群小廝肩挑手拿的往裡搬東西。
二老爺見著銀霜幾人往外走,忙笑著吆喝:“你們幾個做什麼去?快,去把齊鳶叫來!二叔把救命的名醫請回來了!”
銀霜剛被訓的臉色發黃,還沒緩過勁兒,又擔心齊鳶真的在外面出事,正滿腹糟心事呢,看二老爺這樣更覺沒意思,扭頭就往外走。
二老爺在那“名醫”跟前顯擺了一路的臉面,現在剛一回府就被丫鬟下了臉子,面色頓時不好了。他平日裡雖不敢招惹齊鳶的丫鬟,這會兒惱羞成怒,一想自己到底是個主子,於是膽子也肥了,當即大怒,支使下人把幾個丫鬟攔下了問話。
齊府的小廝知道銀霜是小少爺屋裡的,不敢妄動,但幾個碼頭上僱來的賊眉鼠眼的漢子早瞅見了幾個美貌姑娘,應了一聲就衝過來抱人。
蓮蕊機警,見狀不好,撒腿就往後跑,找老夫人報信去了。
齊鳶跟錢福從大門進來時,正趕上蓮蕊跑脫,幾個大漢要衝銀霜幾個人去。
錢福被這情形嚇了一跳,見齊鳶臉色鐵青,立刻怒喝:“哪來的混子!找死的嗎?!”
這一聲怒吼如驚雷炸開,那幾個漢子被嚇一跳,紛紛扭頭停下,眼珠子骨碌碌地瞅二老爺。
齊二老爺也沒料到會被齊鳶撞上,回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