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梅正是王建南發出來的粉子,他是我們這段感情不可缺少的見證人。如果不是因為他,周家梅甚至有可能不會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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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南沒有敲門就溜進了我的辦公室。
長期以來,王建南在我們這群朋友中就承擔了“發粉子”的義務,我們有一個良好的習慣:在聚會中“發粉子”的人不用買單。換句話說,王建南的買單能力有限。的確比較遺憾,大學畢業這麼多年了,王建南的思想和作派還停留在80年代,事業上並無起色,就像他的外表,還是以前的老樣子,身材瘦削像一個憤青,衣著隨便像一個滾清(搖滾青年),面容清秀像一個藝青。當年我們就把這種青年稱之為“三青團”操哥,不過現在這種“操哥”早就不吃香了。當然,王建南也沒有操成藝術家,他缺少我們常見的藝術家那種成熟氣質。
我說:“你娃很會編故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綠。”
“應該改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粉’,街上的粉子越來越多了。”王建南一邊坐下,一邊說。
我給他倒了一杯水,他接著說:“前幾天認識了一個粉子,我們今天把她約出來。”
王建南坐在我的老闆椅上,拿出一張名片,撥通了電話:“喂,是林小姐嗎?我是王建南,王八蛋的王,建設祖國的建,南方的南。前天到過你們售樓處,今晚有空嗎?一起出來吃飯好不好?——不行啊,那下半場怎麼樣?一起喝水嘛——太遺憾了,我正好和新跨越的胡總在一起,他對你們樓盤很感興趣——好吧,到時候給你打電話。好,再見!”
我提醒王建南,我是副總,不是胡總,說我是美術總監更好。
“這林美女長得倒是挺漂亮,就是滿口的臺普,她說:”我今天晚上比較沒有空啦。‘“王建南說。
“只要她叫床不是臺普就可以了,她總不至於說‘我今天晚上比較沒有高潮的啦——’”我說。
“臺普”就是以前的“二奶話”。自90年代以來,很多臺灣商人在成都“包二奶”,所以一些成都女青年開始說起了臺灣普通話,這是一種帶翻譯腔的國語,俗稱“二奶話。”後來隨著她們數量的增加以及臺灣電視劇的影響,說“二奶話”的人越來越多,併成為一個女人有姿色、有品味、有消費能力的象徵。所以,最近幾年,成都很多時髦的白領麗人都流行說臺普了,當然,也就再也沒人說這是“二奶話”了。
“林小姐說飯後再聯絡。”王建南放下電話繼續說:“這粉子叫林未豔,名字很好聽,曼哈頓花園的售樓小姐,你可以把她搞掂。”
我說粉子面前人人平等,公平競爭,這個姓林的婆娘說的是兩口話,下半場她不一定出來。
然後我說:“要不先給劉至誠打個電話,看他那邊有沒有情況?”
劉至誠最近兩年挖溫泉發了大財,身邊總是有很多粉子圍著他轉。
王建南說:“算了,先到老窩裡去看看。”
“老窩”就是四川聯大學生活動中心的舞廳,幾年來,這裡一直是我們泡妞的重要口岸之一。每到秋高氣爽新生入校時節,中心外面的林蔭道上停滿了各種高中低檔轎車,尤其開學後、國慶前的幾個週末舞會上,這裡歡聲笑語、鶯歌燕舞,外面則群車爭豔,喇叭齊鳴。很像一次盛大的“國際汽車展覽會”。
去年秋天我和王建南來過兩次,當時我說:“照這樣的發展趨勢,明年這些車就會直接停在火車北站和長途汽車站,車上掛一塊牌——新生接待處。”
“不,應該是‘新女生接待處’。”王建南補充說。
我說好主意,明年秋天就把吉普車停過去迎接“新女生”。
眼下已是春天,春天已經來了,秋天還會很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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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王建南開車向聯大駛去。
據我們以往的經驗,美女出門一般都會帶著一個不太漂亮的女伴,所以泡妞最好是兩個男人搭襠最好,多年來我和王建南早有默契,常常彼此當托兒。
今天,又是我們兩條光棍出門阻截女人,這種情況就被我們稱之為“雙截棍”。後來網上開始流行四川農民版的RAP音樂《雙截棍》:“你媽賣麻皮你媽賣麻皮我使用雙截棍,X你媽X你媽我滿身臭氣——”以至於現在全國各地的網路青年都掀起了一股學習四川話的熱潮。
川版《雙截棍》之所以流行,主要是因為普通話的音位高,在額頭上面,說起來顯得很正確但比較累人,更適宜在會議上做報告,同屬於官話的四川方言音位比較低,在喉嚨以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