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很正常,只是腦袋有點痛而已。
護士過來給我打了一針藥。
不久,我又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病房裡只有我一個人。
我集中所有的意識,我想到了周家梅,還有沈秋,我估計沈秋一定去找周家梅幫忙去了,讓她透過報社的關係去說情,昨天她們好像就通了電話,這應該不是幼覺。
已經中午了,為什麼還沒有訊息,這兩個婊子勾結起來是不是另有陰謀?
我無法忍受這種煎熬,鼓起勇氣撥通了周家梅的手機。
“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周家梅在電話裡說。
“梅梅你聽我解釋,這件事很複雜。”
“我不想聽,你的事太複雜了。”
“沈秋找過你?”
“我們報社的政法部主任已經出面了,都是你乾的好事!”周家梅的聲音憤怒得想把我吃了。
“沈秋呢?”
“可能到郫縣勞教所去了。”
“接王建南?”
“還會是誰,如果是你就該讓你勞教一輩子。”
我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撥了沈秋的號碼。
沈秋說她和記者朋友在公安局,她已經拿到市局某位幹部的字條。
我說你到醫院來,帶我一起去郫縣接王建南。她問頭沒事了,我說打過針已經完全好
去郫縣勞教所的路上,沈秋對我說的“嫖大”兩個字很反感,我決定以後再也不這樣說了。
沈秋說報社政法部記者幫我們打聽過,王建南被處罰勞動教養一年。
真是萬幸,多虧周家梅幫了忙。
沈秋說,她已經和老公離婚了,如果這次王建南不從勞教所出來,她就要離開成都,到藏區塔公寺學習藏傳佛教,市青年佛教協會推薦了包括她在內的兩個名額。
我們從羊西線上了老成灌公路,公路兩旁滿目蒼翠,夕陽透過車窗,我們的心情也變得格外放鬆。
沈秋突然問我:你相信愛情嗎?
我問:“你信嗎?”
她說:“是我在先問。”
我只好回答:“我至少相信別人的愛情。”
沈秋說:“如果這樣,那你和周家梅說不定還有希望。”
聽了這話,我心裡一陣陣高興。
已近黃昏,我和沈秋到了勞教所。
找到所長後,他看過字條,非常客氣地說:“我們這裡的條件很不錯,衛生、飲食條件都很好,平時主要是學習,你們請放心。”
我和沈秋聽得莫名其妙,我問他:“可不可以從輕處罰,再交點罰款,向公司寫一份更深刻的檢查,我們再好好教育,現在公司裡的確需要這個人才。”
所長說:“我確實很為難,剛才上面來了電話,他這種情況暫時不能放。”
“為什麼不能放。”沈秋問。
“這個不太好說,的確很抱歉,我們這裡的條件還不錯——”
我腦袋又劇痛起來,意識越來越迷糊——
我不知道是怎樣走出勞教所的,沈秋現在已擦乾了眼淚,發動汽車,我問是不是劉至誠搞鬼,她說:“不知道,可能不是。”
離成都越來越近了,眼前的景緻越來越溫柔繁華,我對她卻越來越抗拒。多年來,這裡是我夢想的天堂,她美得讓我神魂顛倒,但現在她已經與我無關了,這座城市不再屬於我,也不屬於王建南。
更不屬於紅姐,當然也不屬於沈秋、或者周家梅,這裡不是紅粉的天堂,更不是愛情的伊甸園。當然,這裡也不是地獄,不是中國的索多瑪,兩千年來,她一直就呆在那裡,被雨水打溼,被風吹乾,被一代又一代的人進出、充塞、描述、纂改。
現在我想最後愛你一次,我睜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親愛的,請你坦露胸懷,請你玉體橫陳,讓我最後把你看個夠!讓你的汽車轟鳴,讓你的商品高聲叫賣,讓你的霓虹閃閃發光,讓你的廣告哇哇大叫——再高亢一些,更有力一些,再大膽一些,更暴露一些,不要隱藏,要盡情展現美色,我全部的感官正在對你開放。
此刻,都市燈火迷離,粉子匆匆忙忙,讓我一陣陣頭昏目眩。
剛才沈秋所說的愛情,這座城市裡真的還有嗎?如果愛情只是心血來潮,如果激情只是彼此的分泌物,甚至分泌物也沒有,更多的淚水和分泌物獻給了紅極一時的蹩腳明星,那麼這裡當然有愛情,有大把大把的愛情。這溫柔的城市,連溫潤的空氣也像大把大把的春藥。請來吧!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