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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步走近,帶一些微微的喘息,遞給她一個白色信封。

他看著她的眼睛,目光坦然:“桑小姐,我決定打這個賭。”

他笑著說:“我倒要看看,總裁會不會真的讓我回家吃自己。”

人來人往的候機廳裡,桑離緊緊攥住手裡的白信封,也笑了。

她的笑容明媚燦爛,綻放成好看的花。

她看著郭柏威,真誠地說:“謝謝你。”

郭柏威擺擺手:“不要謝我,桑小姐,我只有一個要求。”

他的目光誠懇,卻又含著鄭重:“桑小姐,我希望,你真的能陪他走下去,不會食言。”

偌大候機廳裡,桑離點頭,斂了笑容,嚴肅地答他:“我保證,我會做到我說過的一切。”

郭柏威點點頭,伸出手:“一路平安。”

桑離輕輕握住他的手:“謝謝。”

雙手握到一起的剎那,他們沒有看見,候機廳寬敞的玻璃窗後,天空中的烏雲散去,陽光瞬間迸射,光芒萬丈!

一小時後,飛往G城的飛機騰空而起,帶著桑離的心願,帶著郭柏威的賭。

飛機上,桑離再次開啟那個白色的信封,看著那張紙,微笑。

紙上,只有四個字——“G城沈宅”。

桑離一邊看一邊得意地想:沈捷,你看,就算我不問,我也知道你在哪裡,就這樣,你還打算躲開我?

她這樣想的時候,舊日的時光好像幻燈片一樣掠過她的腦海:他的聲音、他的微笑、他帶她長大,他說“小姑娘,我愛你”……

想到這裡,波音737的機艙裡,桑離忍不住閉上眼,偏過頭,再次擋住人們的視線,任淚水肆無忌憚地沿臉頰內側滑落。

她在心底發誓:這是她這輩子,最後一次為那些曾經失去的、再也回不來的青春,哭泣。

是的,是的,現在她相信了:別離,果然也是一首歌。

因為,假使未曾別離,我又如何能與你相逢?

你知道嗎,一輩子很長,從我們出生,到我們死去。

一輩子也很短,從我們相愛,到我們無法再愛。

一輩子的永恆,就是從我們帶著愛來到這個世界,再帶著愛幸福地離開。

中間的這個過程裡,相愛的人,要手牽手、肩並肩,無論貧窮、疾病、災難,都永不分離!

萬米高空上,桑離睜開眼,透過眼底尚未散去的淚光,看向窗外。

舷窗外,燦爛夕陽燒紅了雲海邊際,整個世界光彩奪目!

還好,還好,陰天總是很短,幸福卻有那麼長……

(完)

後 記

一直以來,我都很喜歡李後主的詞,前期的,中期的,後期的,隨口會念很多。

只是莫名地,相對於所有人都知道的那句“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而言,我時常從腦海中無緣無故蹦出來的,卻是那句“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

《破陣子》——悽清,痛悔,傷逝。

四十年的家國,一朝覆滅,穿白衣出城,哀樂齊鳴。

這時候回頭看,前半生的榮耀,後半生的飄零,劃出諷刺的分水嶺。

後來我想,我喜歡李煜,恐怕就是因為他的經歷:不是所有詞人都有機會做皇帝,也不是所有皇帝都會淪落為亡國之君,更不是所有亡國之君都能忍氣吞聲做階下囚。

所以,我喜歡李煜,是因為在他的文字裡,既有前半生紙醉金迷的大快活,也有後半生離鄉背井的真蕭條。

至絕望的哀痛,常常能產生這世間最打動人心的字詞。

於是,某個晚上,我終於決定,就用這“別離歌”三字,作為這個已在我腦海中盤旋多年的故事的名字。只不過,在這個故事裡,除了足夠的悽清、足夠的痛悔、足夠的傷逝,還要有足夠的堅強、足夠的淡然、足夠的光明。

甚至可以說,我想記錄的,不僅僅是一個故事,更是一段被一分為二的人生:前半段,你可看見繁花似錦中的欲壑難平;後半段,你卻看到從容靜寂裡的豁然開朗。

大約,生命就是這樣:有失去,有獲得,有糾纏,有頓悟;有鋪天蓋地的誘惑,有泥足深陷的悲哀,也有足以戰勝一切陰霾、溫暖而令人動容的愛。

所有這一切,就是我們往前走的動力,亦是我們往後看的勇氣。

我知道,就行文而言,這是個淺淡的故事:不是大題材、缺少大背景,甚至沒有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