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皇甫棲情竟然對自己的夫婿心存懼意,不敢和自己的夫婿說不!
可我的確做錯事了,我有心欺瞞他。
而他顯然生氣了,如果我不低頭,只怕他不打算原諒我。
他犟起來時,並不下於我。
我默默站起身,找出那個白玉盒子,放在他桌上,已看見他根本沒有喝茶,唇邊已被他自己的牙齒咬出了深深的印記,只是倔強地不肯將憤怒和受傷寫到臉上。
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了,卻在精心收藏著和原先情人的紀念品,甚至還為此向他撒謊。在他看來,不僅僅是一種失敗,只怕更是一種羞辱。
這一次,的確是我傷害他了。
所以我垂了眼瞼,輕輕搖他的肩,道:“對不起。我只想留著做個紀念,並不想和他怎樣的。”
安亦辰翻著那隻荷包,抬起眸來,眸中已是真實的恨怒:“你已經是我的妻子,還想和他怎樣?”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來人!”安亦辰忽然高聲喚道。
侍女匆匆推門而進。
安亦辰已發現了荷包裡的那根狗尾巴草,用力一扯一捏,已裂作數根揉作一團,依舊塞回荷包中,扔給那侍女道:“燒了它!”
“不要!不許燒!”我顫聲叫道,想來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侍女抓起那個荷包,惶恐地望了望我,又望了望安亦辰。
安亦辰眸中的冷意漸漸燃燒,燃成憤怒的焰火,灼灼向我逼視:“那麼,你給我一個不燒的理由。”
不燒的理由?
紀念宇文清?還是紀念十四歲時可笑的誓言?還是讓它繼續橫亙在我和安亦辰之間,成為解不開的心結?
“燒……燒了吧。”我慢慢吐氣,看著侍女出去,已軟軟坐倒在床上,淚零如雨。
安亦辰面色稍霽,緩緩坐到我跟前,輕輕吻著我的淚水,然後將我放倒,小心壓於身下,撫弄著我的身體。
明珠篇:第五章 傷春夢覓惜花人(一)
我知他的心情給我弄到糟透了,也不敢拒絕他,閉了眼承受。好在他顧念著腹中胎兒,淺嘗輒止,並不讓我為難。
“棲情。”他附於我耳邊,悶悶地道:“我知道你心裡還有他,我可以給你時間去慢慢放下他。可是你不該撒謊。你讓我覺得我為你做的一切都白廢心機了,連坦誠相對都做不到,又說什麼夫妻一體同甘共苦?”懶
我知道我該在此時勸慰他幾句,再向他甜言蜜語保證一番。可我默默想著那個燒了的荷包,和荷包上縈繫的三年心事,同樣心疼得不想說話,只想流淚。
於是,我只是蜷在他懷中一夜流淚,一夜無語。
這件事顯然對兩人的打擊都比較大。
我接連好多天都懈怠說話,只窩在房中憩息,神思恍恍惚惚。
夕姑姑怕我悶壞了,特叫了拉胡琴唱曲兒的兩個女孩兒來給我唱曲兒聽,我又覺得煩躁,聽不一會兒,便讓夕姑姑帶了出去。
安亦辰見我這樣,顯然心頭不悅,每天一早便起床出去,至晚方歸,也不和我多說話,只是每晚睡著時,依舊將我擁著,不時小心地撫一撫我的小腹。
夕姑姑一開始只當安亦辰公務繁忙,等她看出不對來,已是兩人彆扭了十來天之後了。蟲
“我說怎麼回事呢,最近總不見你們和和樂樂在一起說話玩笑兒,敢情是吵架了啊?”夕姑姑教訓我:“我就知道,是不是你又做什麼事氣著他了?那孩子性情好得很,把你當個寶貝似的守著,若不是你招惹他,哪會鬧成這樣?”
可我給安亦辰冷落了十幾日,本來還有幾分愧疚的,也漸漸被磨得光了,轉而被心頭的惱恨和忿忿替代。
是的,我是撒了謊,我想到宇文清心頭還是會痛,可他說得那麼好聽,什麼夫妻一體,如果不是猜疑著我,為何設下這麼個圈套來試探我?
所以憑夕姑姑怎麼說,我再也不理她。煩了時,徑直將她推出門去,將房門緊緊關了。
夕姑姑見說不動我,又在打安亦辰的主意。
這日安亦辰在外逗留到很晚才回來,一身的酒氣,才喚了人來洗漱了要睡去,又被夕姑姑拉了出去,只怕給羅嗦了有一個時辰,回房後臉都黑了。
但夕姑姑顯然沒勸動他,反而火上澆油,這一晚,他側了身子與我相向而臥,碰都沒碰我一下。
我心頭氣苦,也不發作。到了第二日看他走了,隨即叫人將另一處叫作青衿館的垮院收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