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離去。
川介德志無奈地站在一旁,望著這對歡喜冤家,忍不住拍拍川介浩司的肩。
“我和念織進去了,這兒留給你們。”話畢,他便挽著和野念織離開了。
川介浩司怔在原地。
為何他要離去的腳步遲疑了,是因為川介德志說中了他的心事……他還愛她?
不!不可能,在斐家的人那樣算計他之後,在他的感情被她徹底玩弄之後,他對她已經連最後一絲的愛都沒有了。
他想出這個詭計騙她,只是想報復她而已,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意圖了。
川介浩司心中篤定的如是想著,他沒有回首面對斐若彤,他的目光落在飄動的垂柳上,黑瞳裡盡是茫然而矛盾的情緒……
而站在一旁的斐若彤呢?
她無法消化方才發生的一切。
他欺騙她,這……意味著什麼?莫非真如川介德志所說,他是想報復她,其實他的心裡很在乎她,還愛著她?
是這樣嗎?斐若彤已經死了的心,又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面對川介浩司高大的背影,斐若彤抑著內心的狂喜等待著。她等著他轉回身來,等他親口對她說出一切。
時間在指間緩緩流逝,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過去了,斐若彤的等待從殷切變為惶恐。
漸漸的,她心中的那抹希望,漸漸冷卻,漸漸逝去。
“浩司,請你開口說話,好嗎?”扯掉驕傲,這是她最後的期待了。
川介浩司的身體僵了一下。
“你希望我說些什麼?說我在乎你,我還愛著你?還是請你離開,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他緩緩地轉過身來面對她,他的眸底盡是複雜難懂的矛盾情緒。
“不管你想說什麼,我希望我聽見的是你的真心話。”她的目光和他緊緊糾纏。
“請你離開吧!這輩子我和你們善於算計的斐家人,是不可能再有任何瓜葛了。”他回答,被斐家算計的憤怒全部聚集在斐若彤身上。
不再了!這句話把斐若彤最後的一絲期待擊潰;她是斐家人,一個被斐家摒棄,卻又得為斐家承受過錯的人。
她為何總是得承受譴責,只因為她身體裡一半的血液是低賤、汙穢的,所以她就必須來承擔這樣不堪的後果?
“我明白了。”斐若彤的心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但她的神情卻是堅強無比,硬把脆弱偽裝在面具下。“謝謝你告訴我,更謝謝你曾帶給我這段美好的戀情,從現在起,我會徹底把你從心中忘記,我們從此不再有交集了。”
她說道,強忍著內心的酸澀,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她在心中決定,從現在起,要將他從生命中抹去。
她這番話充滿感情,川介浩司不禁迷惘了。
“你……在意我嗎?”
遲疑了半晌,他終於開口問她。他從她那堅強的外表下看見了一絲脆弱和不捨。他看錯了嗎?她不是根本就不在乎他嗎?
“你這個問題太多餘了,反正我們從此將不再有任何瓜葛了。”斐若彤垂下眼睫,她把對他的最後一絲眷戀從心中剔除。“再見,麻煩你向新郎和新娘致歉,我要回飯店,不參加他們的婚宴了。”
她給他最後一抹笑容,那笑容帶著徹底的心碎。她轉過身子,踩著優雅又從容的步伐離去。
“若彤——”
川介浩司低喊,在她轉身離去的剎那,他驚惶地感覺到——她這次離去,將會完全從他的生命中消失。
他的心突然被惶恐和不安佔據……
“若彤——”他萬般懊悔地追上去,但斐若彤並沒有因他的呼喚而停下腳步。
她繼續往前走,她已徹底將他遺忘,遺忘在火紅色的香嵐溪溪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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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若彤額抵著車窗。她緊閉上眼扉,任混亂的情緒在千瘡百孔的心中肆虐、流竄。
幹練精明的外表是她保護自己的手段,堅強淡漠的武裝下,她的心其實是脆弱而不堪一擊的。
努力地偽裝了二十六年,今天,她卻感到疲累不堪。
這樣的偽裝好累人,她想扯掉這層假面具。
不要,也不必再偽裝了,反正……反正沒人會在乎她了。
斐家人視她如敞屣,用最不堪的嘲諷把她轟出斐家大門;而川介浩司又把斐家耍弄